江柳柳心頭一動,想起枉死城中郁郁不得往生的衆大禹将士,還有潘副将那怨毒的眼神和話語,道:“難道,這些殘魂,他們……他們便是潘副将他們的殘魂……”
變王勾唇輕笑,目光中露出微微贊賞,颔首道:“不錯,正是他們。若說他們因阿離而殒命,阿離早歸冥府,且在地域間熬磨了那麼許久,他們早該投胎往生了才是,可是,他們卻依舊被困在枉死城中近千年,如何也不得解脫,因此……”
仙兒一臉崇拜地盯着變王的側臉,眸光溫柔得幾乎就要曳出水兒來,接話道:“因此,真正使他們不得往生的不是仇将軍,而是将他們的殘魂禁锢在這地宮之中的那個人——亦是當初直接導緻柳柳丫頭殒命,仇将軍暴走屠城的大慶皇帝。”這許多日子來,仙兒早将仇離江柳柳這對苦命人的前塵往事打探得清清楚楚,作為一個合格的旁聽者,她甚至淚水漣漣地哭濕了兩條絹帕。
變王贊許地朝她望了一眼,仙兒忙不叠微微低下頭去,滿臉嬌羞。
“哈哈哈哈哈……”墨尋突然獰笑起來,赤紅的雙目滿布醜惡,“區區蝼蟻,不得往生又如何?他們皆是朕的将士,生當為我大禹盡忠,即便是死了,能進入這偌大的地宮之中與朕的愛人相伴,是他們幾輩子積來的福分!”
這樣視民生如草芥的話,竟是出自一代君王之口,變王一個眼風掃過去,逼人的威壓兜頭便罩在墨尋的身上。墨尋頓時身形巨震,雙腿幾乎微微打晃,可他依舊強撐着昂起首,保持着他高貴的姿态,隻是額間冒出的豆大的汗珠暴露了他内心的驚懼。
說話間,衆殘魂已盡數進入枉死城中,給黃沙滿天的城池被籠上一層青灰色。殘魂在城中漫無目的地悠悠蕩蕩,直到尋到自己的魂魄,便很快鑽進去,迅速完成融合。不過幾盞茶的功夫,籠在城中的青灰色散盡,遮天蔽日的狂風倏然而至,凄厲的鬼哭聲漸漸平息,飛舞的黃沙歇了怒火,緩緩自空中落下,安安靜靜地鋪在青石地面上,仿佛給整座城池鋪上一層黃澄澄的地毯。
黑漆大門後,數萬大禹将士身披黑甲,神色肅穆,眸色清明。隔了漫漫時光後倏然清醒過來,透過黑漆大門,衆人一眼便望見了那道大紅的身影。回憶在腦中轟隆隆傾軋而過,幾行熱淚不覺間滾落:那是與他們同生共死的小将軍啊!那也是被他們狠心背叛的天之嬌女啊!
江柳柳定定地望向那黑漆大門内,抖了抖唇。他們曾背叛于她,他們棄她于不顧,于是,千百年間,他們魂魄割裂,日日囿于這枉死城中,混混沌沌,不得往生。這也算是他們的報應吧,作為受害者,她應該開心才對,可是江柳柳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心頭仿佛壓着一塊沉甸甸的。這其中的每一個,都曾是自己并肩而戰的兄弟。溶于血脈的牽絆還是不受控制地發出翁響。
一隻微涼的大手覆過來,将她心頭的煩悶驅散幾分。仇離垂眸看她,輕輕将她滴落在雙頰的濕潤拭去,低沉的嗓音使人不由地定下心來:“你……隻需遵從自己的内心,做你想做的,一切有我。縱是想将他們再殺千次萬次,我也甘願替你做那把刀。”
他的眸色無比誠摯,江柳柳清楚,他會這麼做,一顆百感交集的心頓時變得滾燙,緊緊蹙起的眉尖慢慢舒展,雙頰上也不由地飄起兩團紅雲。
變王驚詫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朝仇離看過來,短短幾日不見,這還是那個鋸嘴葫蘆阿離嗎?
頓了片刻,江柳柳終于長長地歎了口氣,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城内衆人身上,眸光清冷,無怨無恨,道:“大家……”
隔着一扇黑漆大門,卻像是隔着一段沉沉的跨不過的光陰,是一道深深的好不了的傷疤。
為首的年輕将士熱淚盈眶,醞釀了半晌,終于顫着嗓子低低吼道:“小将軍!這許多年不見,您還好嗎?我們……我們對不住您!”言罷,身後黑壓壓的大軍呼啦啦跪倒一片,聲音響徹天際:“小将軍!我們對不起您!”
這聲遲來的道歉,隔了千百年,終于落入江柳柳耳中。随着熱淚盈眶而出,諸多恩怨糾葛終于土崩瓦解,消散無形。
變王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将視線挪向動彈不得的衆惡鬼,最後定格在墨尋身上。
墨尋方才還倨傲癫狂的模樣全然不見,臉上一陣紅白交替,一口銀牙咬得咯咯直響。變王又認真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惡鬼,雖兇惡至極,卻同尋常的鬼魂不大相同,顯然是由什麼邪術精心培養出來的。于是問道:“你這一身的邪術是自哪裡學來的?”這小皇帝區區一個人間遊魂,最多不過有些帝王的氣運加持,身上卻有着許多詭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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