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靜曾經無數次的怨怼,當年那俠肝義膽、至情重諾、受萬人敬仰尊的“豪俠”白伏歌——緣何教導出了這番薄情寡義、恣睢妄為的女兒。
現今他卻是能理解他了。
白家與柳家的祖訓皆言“但行江湖事,不問浮生名。”可江湖講究得是生殺予求,快意仇恩。白家人皆衣白衣,時刻自醒,一味秉持“行俠仗義”的善念,處處曲已意,求他全,即已是被浮名所累!
反觀白茉莉做事全憑自我喜好,亦正、亦邪皆由她心,才像是真正擺脫“百年白世家”的束縛,活出了點“不問浮名”的灑脫。
彼時眼見梅盟主、謝宴如、風點燭等人受到魔教妖物的蠱惑,将劍鋒對準同盟俠士,但諸多白家人并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前阻攔。白伏歌欲出手,也被白家主攔了下來。
幾人皆是江湖名門的領袖,不少俠士顧及其名,幾番對招,都顯得畏手畏腳。尤其他們多是一等一的武學大者,招式變幻繁複,出招狠戾,衆人不敵,一炷香未燃盡,已被收割去數十性命。
随着正派人士的傷亡慘重,白伏歌愈發焦躁:“爹,讓我幫他們!”
白家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我兒可不能幫。待他們殺夠了人,才方便我白家打出‘匡扶正義’的名号,徹底的取代梅盟主,執掌武林。”
白伏歌愕然:“這怎麼能行?!”
“難道就任由諸如梅奕等黃口小兒,帶領整個武林一步一步走向沒落嗎?他既無能,合當讓賢。”
白伏歌望一眼不遠處正看好戲的魔教教衆,語氣凝重:“魔教尚未除盡,我們怎可先内讧?”
白家主喟然歎道:“也怪你娘,把你教導成了這幅循規蹈矩、不知變通的呆模樣!”身旁有人笑着接話:“少家主有所不知,咱白家為了武林大義,暫時妥了協,需與魔教聯手才能達成這出好戲。”
白家主熟知自家兒子的純良品行,故而在趕來宿海郡前,一直有意隐瞞。此時見白伏歌一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到底是于心不忍,出言寬慰:“你枉要在意,權當這事都是阿爹我做下的,與你無關。你就做個不知情的少主子,待到此間事了……”
“如何事了?”白伏歌悲戚地阖了眸,要他背叛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棄這些無辜的江湖人士于不顧嗎?
救人。内心裡有道聲音如此對他說,那聲音還說:攔你者,為惡,該殺。
白家有意向魔教投誠,暗中推波助瀾,協助魔教操控了梅盟主等人,肆意屠殺本為同盟江湖人士。事後,竟又蠱惑他們對目睹全部的村民下手,意為殺人滅口。
白伏歌心中萬般糾結,終是不忍,憤然出手,與白家人鬥纏一處。
他招式迅而捷,寒光驟現一刹,利刃鋒芒橫掃而過,直沖人最脆弱的脖頸抹去。自家人脖頸處噴濺出血紅,橫屍當場的慘狀,直叫他的心也發麻發木,殺紅了眼……
他對敵他的身父,亦是毫不猶豫地三招取下他的首級。
……
當年那一場大戰,日落方休。
有幸存活下來的各路英豪,齊聚于和磐圖雲木樹下,由武林盟主梅奕做主導,折一截樹枝,十年内力作鑿,硬生生雕刻成了一枚帶有“白”字的令牌。
諸位群俠立誓:其一,宿海郡中發生的變故,絕不可外洩;其二,白豪俠三招殺掉“魔教妖邪”,中原武林人感其恩德,便欠白家三個人情,以此令牌為約,但凡白家人有命,無不遵從。
北方白世家前來助戰的百餘精英盡數被殺,獨留白伏歌一人。他站在諸位群俠的對立面,受下他們的恭謹地拜謝禮,看他們向他起誓:有違誓言,天地不容!
然而就在梅奕将三請令交由白伏歌的那一刹,和磐圖雲樹幹上突然出現了被腐蝕的痕迹。由點及面,以摧拉枯朽之态,一株擁有幾百年樹齡的老樹竟在一息之間灰黑萎斷,化為了簌簌的枯枝爛葉。
待到衆人意識到不妙,為時已晚。
從那似人非人,是蟲非蟲的怪物身上流出了帶有毒素的污血。毒血不止滲入了土壤,同樣流入了地下水道,随分叉的無數支流,擴散至整片宿海域。
諸位英豪惶然,紛紛使出畢生武學,拔步狂奔。他們的速度堪堪比腳下土壤毒化的速度快些,那被他們遺落在背後,素來以豐饒物美著稱的宿海郡,正逐尺、逐寸轉化為人間煉獄!
如同上蒼潑下的一硯濃墨,所及之處,青翠草木染上沉沉死氣,繁花凋敝。連片蔥郁樹木像是蘇醒了般,拼命舒展枝葉,支撐起蓬勃樹冠。奈何一息盛極,一息驟枯,不過眨眼間,樹葉從綠變黃,枯透落盡,終而與毒化的灰黑土地重歸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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