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年歲也有幾分了,怎麼還是孩子的脾氣,萬事由着性子,”太後不輕不重地責備了皇帝一句,“不過雲氏出身良家,七郎與皇後都這樣說,就叫咱們娘娘來操持這件事罷。”
這就是允準了的意思,皇後神色略有些僵硬,旋即笑着應諾,“兒臣領命。”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皇帝瞧着皇後那不達眼底的笑意,“便是晚些再傳旨也不遲。”
冊封九嫔以上的嫔妃是要禮部操持,然而九嫔以下的嫔妃都是由皇後用鳳印加蓋中宮箋表,而後冊封。
太後略有無奈地打量着聖上,他封了一個美人這麼高的位份,皇後就算是再怎麼别扭性子也知道皇帝對這個女子興緻頗高,再晚也不會晚過今日,“七郎這時辰過來是用過膳的?”
這時節原本是皇帝上朝,不過他今日無朝,起得又早,想來是已經用過了。
聖上颔首稱是,他飲了一口内侍送來的茶湯,太後年歲大了,原本睡眠就不太好,因此清甯殿中茶湯的調料也會斟酌減少,反而不如那人弄的滋味更濃烈一些。
或許是他常常飲茶提神,所以才偏好濃茶多些。
“昨日長公主剛遞上陳情書,兒子還沒有來得及拿來給阿娘看過。”聖上略蹙了眉,“原本今日想召見宗正寺的官員過來議論将驸馬從冊上除名的事情,現在倒是有些為難。”
太後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皇帝喜靜,要是他留下來陪着自己,想必這些嫔妃也是要想辦法跟着留下來的,一桌子莺莺燕燕反倒提不起胃口,笑着催促他走:“前朝有事七郎盡管去忙,吾年歲大了也不管這些,你瞧着處置就好。”
聖駕遠去,幾位嫔妃自然也沒了留在這裡的興緻和理由,冬日裡清甯殿就這麼些奇花異草,太後看了一會兒也叫她們都回去了。
王昭容跟着皇後一同往外走,那種酸澀沖淡了聖上關愛延壽公主的欣喜,“當年周才人剛服侍聖上的時候,老娘娘才賜恩封一個侍禦,而今聖上禦極久了,反倒是對新人大方了許多。”
周才人神色恬淡,即便是被新人壓了一頭,面上也看不出什麼嫉妒:“臣妾服侍官家時還是先頭娘娘打理宮闱,自然嚴苛,而今聖人仁愛,自然是對娘子們更體恤些。”
廢後嫉妒成性,自然不如現在的皇後體恤下情。
皇後素來端正,對嫔妃這些争風吃醋的話不做過多理睬,直接登辇先行,“有本事便晚生幾歲,若沒有這個返老還童的法子站在風口說也無用,不怕凍壞了公主。”
王昭容身為九嫔自然也能用得上代步轎辇,她看着周才人恭謙的神色冷哼了一聲方才攜公主回宮。
“蠢貨。”待她走遠之後,周才人臉上的恭敬漸漸消失。
太後分明是覺得雲氏驟然晉封為美人極不妥當,然而她卻要出來畫蛇添足。
她的母親早些年也是在宮中服侍的,知道一些先帝朝的事情。
雲滢再低賤,好歹她父親的官位也不低,隻是家道中落才被選入宮中服侍人,可太後的來曆卻極為不堪,先是被先帝私納為媵寵,入宮後又陰奪人子,先帝一連找了好幾位與太後同姓的大臣想要讓太後歸宗,都吃了閉門羹。
出身是老娘娘平生的一塊心病,因此才喜歡為皇帝選些高門第出身的嫔妃,但這不代表王昭容說起别人的時候,太後不會起疑心。
她不說也就罷了,太後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駁了皇帝的提議,豈不是說太後的不是?
……
雲滢一直到午間都沒有等到冊封的旨意,這對于一個宮人來說幾乎等于是一樁天大的喜事降臨在她的頭上,然後又砸下來一樁壞事。
宮中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據說那些侍禦與紅霞帔都是晨起便得了旨意,郡君與國夫人将近午時的時候也該下來了。
官家幸了她,卻又沒有封位鋪宮,她就隻能像林芳煙那樣,被皇帝寵幸過後隻能留在宮中繼續做女官。
所幸雲滢自己是獨居一處的,不用聽見别人的議論,她平日裡讨厭被人在自己背後議論長短,可惜如今外面議論她的不是教坊司的舞姬,而是服侍官家的宮人。
要是她像在教坊司裡一樣任性,聖上是不會像姑姑一樣無條件縱容自己的。
她既然沒有封位,就還是如平常一樣當差,隻不過這次她往内殿去的時候,宮人們都不敢同她說話,遙遙地見到就避開了,仿佛她是瘟.疫一樣。
雲滢鎮定了心緒,煮了一爐沸水在旁邊耐心候着,用茶筅一遍遍拂擊盞中茶碎,她這樣一個梳頭娘子,到了福甯殿後沒怎麼替官家料理過青絲,反而常常做些煮茶焚香、寫字看書的風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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