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有些奇怪,她唇色未染之時總覺得是位素淨的嬌俏姑娘,可一旦點了口脂就瞬間豔麗了許多。
雲滢心如擂鼓,卻隻能強裝着不動聲色,悄悄看了一眼河間郡王。
不說他是皇後的養子,要是回去之後告訴了坤甯殿那位自己或許要遭殃,就是在随便哪個孩子面前由官家為她妝點,這也叫她生出些女子的羞怯。
所幸河間郡王隻是開頭好奇了一下,随後像是知道這些乃是“非禮勿視”之舉似的,自己低垂了頭轉到另一邊去看官家禦案上的筆墨紙硯,像是看不見這邊的動靜。
天子将她的下颚稍擡,見雲滢白皙的肌膚透着淡淡紅意,猶勝胭脂暈染,便隻執筆在她眼尾輕掃,簪了一朵牡丹模樣的象生花在她的冠子上,吩咐内侍拿了菱花銅鏡過來與她細看:“如何?”
雲滢松了一口氣,她低聲答道:“好是好,可這樣張揚,就不大像是伺候在官家身邊的人了。”
内侍們準備的衣服雖然比不上宮中嫔妃,可也絕不輸給外頭的富家小姐,她哪裡還像是女官?
“無妨,”聖上輕聲笑道:“介仁覺得可好?”
介仁是河間郡王的小字,他聽了父皇的問話,才轉過頭走到皇帝的身邊,認真地回答道:“爹爹做什麼都是最好的。”
其實他養在坤甯殿許久,很少能見到這位父皇。
聖上與皇後連見面說話都極少,更不要說為大娘娘描妝,今日好不容易帝後同宴,官家也問了一句皇後要不要見識一番民間景緻,可是皇後娘娘稍微推辭了一句,父皇就再也沒有提過要與她同行了。
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常常是說過一句話就沒了後文,宮中人說聖上胸襟寬廣,禦下溫和,可是直到來了坤甯殿之外的地界他才算是第一次見識到皇帝除卻冷淡威嚴的另一面。
原來他的父親也不是不苟言笑的人物,隻是不在坤甯殿中說笑罷了。
聖上為之妝飾的女子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她自稱是福甯殿的宮人,可是父皇卻對她這樣有耐性。
聖人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可是剛剛父皇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偷看了幾眼。
她生得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後妃都要美麗,站在父皇面前的時候卻又有幾分柔弱纖質,官家替她點唇的時候外面正好在燃放煙花,倏然騰空的煙花在夜幕中綻放出絢麗的光彩,也照亮了她的眉眼。
“官家,外面說已經套好了車馬,不知道貴人什麼時候要用車,來請官家的示下。”江宜則看着聖上放下了筆,忙讓人将這些東西都收拾了下去,請示什麼時候出宮,“聖上白龍魚服,這馬車雖然比不得官家舊日的車駕,但幾位内侍也用過些心思,還請官家與郡王将就一些。”
“走罷,再過些時辰,集市上的煙花都要燃盡了。”聖上聽了江宜則的禀報,回身與他說道,“介仁,今夜咱們乘車出去,改日朕再帶你去騎馬。”
河間郡王恭敬答了一聲是,可是邁出福甯殿門檻的時候又悄悄看了雲滢一眼。
她生得可真美啊。
第15章我管她叫姐姐,你把我當……
汴京繁華,元夕夜宵禁早解,是夜華燈錯落、遊人如織,上至權貴人家的郎君與女郎,下至販夫走卒,全都出來觀燈遊賞。
街上的人比肩繼踵,即便是貴人的馬車也不能通過,内侍與禦林軍得了命令,都換上尋常的家仆裝近身護衛皇帝,江宜則見外面實在是太過熱鬧,心底也生出些顧慮:“外間繁雜,恐傷天子,燕國長公主居于興甯坊,奴婢私心想着,不如再選一條僻靜些的路往公主府去。”
皇帝與河間郡王一同坐在車馬中,雲滢侍坐在一邊烹茶,相處倒也無事,他看了一眼身側偶爾會向外偷望的女子,轉而同一直規規矩矩坐在身側的河間郡王說道:“介仁想去外面看燈嗎?”
河間郡王與皇帝一直不算親近,驟然得了皇帝的恩眷自然不勝惶恐,即便是想看外面的景緻,見聖上端坐車中,亦不敢輕浮張望,隻有皇帝垂問的時候才敢說一句是。
聖上少年時也偶爾會微服出遊,對元夕夜的熱鬧可能帶來的憂患并不在意,“那就出去走走,一路拘在這方寸之間算是什麼出遊?”
皇帝率先帶着河間郡王下了馬車,雲滢反而是最後才出來的,她衣裙華麗繁複,美則美矣,可是行動上也稍有不便,隻手提起裙擺,借着内侍們提着的氣死風燈踏到杌凳上去。
那細褶百褶裙上以上好絲線繡了折枝花,銀線織綴其間,舉動之間若有細碎流光,淡黃色的絲質裙擺如水一般漫過車前橫木,留下了一點獨屬于女郎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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