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将哪裡疏忽了嗎?
聖上不經意間對上她那一雙盛滿疑惑的眼眸,她哭得淚眼朦胧,但神情卻滿是不可置信,當傷心膽怯與懵懂疑惑同時出現在一張芙蓉面上是,顯得滑稽可笑,又可愛可憐。
皇帝在内宮中雖然不喜歡宮人僭越直視,但這個小姑娘驟然得到了宮宴領舞的殊榮,又轉身被皇後賜給了外戚,一時的舉止失措也是難免的,如果這就要按大不敬來論處,實在是有些過了。
她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又連忙将頭低了下去,柔軟的青絲遮擋了她的面頰,讓人不自覺地想将她的臉龐擡起,再瞧一瞧那眉眼間動人的風情。
“你們先下去罷,”天子心下微動,隻是如今卻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他的目光從雲滢的身上收回,沉聲吩咐道:“朕同皇後有話要說。”
雲滢來時為了凸顯一番病中的弱态,并沒有怎麼仔細梳妝,不過殿内的地龍燒得暖和,那如瓷肌膚上亦如勻過淡淡胭脂。
她無意窺視天子容顔,意識到自己的僭越後立刻又垂頭下去,隻是面上的熱意更甚了些。
聖上的風姿,宮中女子私下也是議論過的,她宴上遙遙一見,隻知帝王威嚴,氣蓋蒼梧,而如今天子下朝之後僅着朱袍烏紗,與她相距不過數尺,再見時反而有才華秀拔、皎如日月之風。
教習一向偏愛她,很少會罰她跪過這麼久,劫後餘生,從地上起身的時候甚至差點因為腿軟又栽了下去,林芳煙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她的前面,應了一聲諾,才帶她下去。
兩人回了教坊司的宮人居處後,林芳煙趁着那些舞姬都在練功,便把雲滢叫到了自己房中說話。
她恨鐵不成鋼地擰了一下雲滢的腰,低聲斥責她道:“阿滢,你是活膩味了嗎,敢在皇後娘娘面前說這種大不敬的話?”
方才在帝後面前,林芳煙更多的是對她性命的擔憂,如今官家允了雲滢繼續留在内宮,林芳煙稍稍放下了那顆替她擔驚受怕的心,之前的怒火就壓不住了。
“你要尋死,自己拿根繩子吊死就是了,何苦還要費這樣一番周折?”
林芳煙統領教坊司多年,若說沒些脾氣也不切實,隻是每每想要拿出戒尺打這孩子,還沒等竹尺真真切切地挨到雲滢的皮|肉,自己心裡就開始不落忍,她煩躁地在地中間轉來轉去,“魯國公府縱然不合你的意,你也不能當着官家的面這樣說,這與直接告皇後的狀有什麼兩樣?”
皇後的心胸再怎麼寬廣,也是一個正常的女子,雲滢違逆了她的旨意,即便今日恰巧遇上了官家,可後宮始終是皇後做主,她這樣冒冒失失地得罪了中宮,如願留在了宮中又有什麼好的?
雲滢被教習姑姑這樣一兇,自覺地就跪到了地上,她這一回跪的很是實誠爽快,膝蓋觸及地面的時候發出“咚”地一聲,“姑姑你也聽到了,魯國公世子并非憐香惜玉之輩,您難道願意我出宮去侍奉這樣的夫主嗎?”
“那是青樓楚館裡的賤籍女子,你是皇後娘娘賜下去的貴妾,你怎麼能和那種人比?”
林芳煙将雲滢視若己出,其實從一個嶽母挑選東床婿的角度來看,秦小公爺縱然出身顯赫,但阿滢配給他做妾也稱不上是什麼喜事。
雲滢生得很是美貌,出身清白,隻要自己慢慢在适齡郎君之中替她留意,總能尋到一門更為合适的婚事,隻是阿滢如今經了這樣一回事,想再找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恐怕是難上加難。
“在公爺心裡,同樣是妾,我隻怕和那些女子也沒什麼分别,”雲滢也知道姑姑不會真舍得拿自己怎麼樣,因此跪在地上也敢回嘴,“國舅爺與皇後娘娘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就算是我好言好語地去求娘娘,難道皇後娘娘就會許我不必出宮嗎?”
一面是自己的兄長求人,另一面卻是隻在宴會上見過一次的低微舞姬,孰輕孰重不言而喻。雲滢起初還抱有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隻覺得可笑。
“怎麼能沒有差别呢,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别說入不了高門,就算是進去了以後也不能把自己的本家當成親戚走動,可是你要到了國公府,你的叔伯嬸娘個個都要來巴結你的。”
有幾位國公府家的世子林芳煙是留意過的,有那等品行端正、善待妻妾的男子,就算是阿滢出宮做妾也比尋常人家的正妻更得臉些,雖說如今要再搭線有些艱難,可有些話還是要和阿滢先說的,萬一将來有機會,她也能曉些事理。
富在深山有遠親,雲滢在宮外尚且有些親人,她現下不過是一介孤女,當然沒有人主動來攀親,像是她的大姐姐做了郡王側妃,阿滢的伯父好像是過了七年之後才想起這個侄女似的,知道她要随夫君一起就封,立刻就派人送去了一份豐厚的嫁妝為她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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