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時鴉雀無聲,天子的目光在殿中停留片刻,不免多瞧了地上的女子幾眼。
“這是怎麼了?”
第3章美人
皇後坐在皇帝下首的坐榻上,這麼一點小事無須刻意隐瞞,便吩咐内侍為天子斟一盞茶湯,大大方方道:“是昨夜為官家獻舞的姑娘,臣妾的兄長在宴上對這姑娘一見傾心,就央着臣妾将雲氏賜給他。”
“不過或許臣妾天生便不适合做牽紅線的月老,”皇後瞥了一眼地上的雲滢,她倒是趕上了一個好時候,親手将茶盞遞與了聖上,“教官家見笑了。”
先帝在的時候就有朝中官員偶遇内宮女子後念念不忘,寫成詩詞在民間流傳甚廣,後來先帝玉成此事,還被傳成一段風流佳話。
雖然帝後之間夫妻恩義不深,但聖上對她這個皇後還算尊重,總不至于為了這樣一點小事落了她的顔面。
對于大多數的宮人來說,能出宮嫁人确實是一樁好事,然而皇帝瞧着跪在地中間的女子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總不像是心甘情願的,淡淡笑道,“魯國公府官高爵顯,又有皇後賜旨,你有什麼不情願的?”
天子的目光停留在昨夜獻舞的女子身上,跳舞的女子對于飲食的控制會比尋常宮人更嚴苛一些,即便是已經換了一身冬裝,腰身依舊不會顯得臃腫,她的手柔膩如玉,皓腕纖纖,若凝霜雪。隻是這麼美的一雙手現下卻十分不安地微微收攏,像是極為害怕一般。
雲滢聽見皇後同聖上言笑,似乎是想将這一件事情揭過去,心中微感慌亂,她稍稍挺直了脊背,低着頭瞧向身前的一塊方磚,“國公府門第甚高,奴不敢高攀,隻求官家垂憐,奴願意一輩子留在宮中侍奉,不願出宮嫁人。”
她的聲音急切誠懇,并沒有半分作僞,甚至還帶了那麼一點哭過的沙啞,額頂的細碎頭發堪堪遮住磕出來的紅痕,雲滢雖然沒有将頭完全擡起,但坐在上首的人也能瞧得出她面上的憔悴。
雲滢仿佛是下意識地去抓裙裳上的繡紋,那暗紅色的冬裙将女子的手襯托得愈發白皙,指節稍稍用力,在不經意間給人一種脆弱無助又不敢分說的意味。
聖上金口玉言,若是能得讓天子瞧見自己的狼狽,想來也會垂憐幾分,不會同意皇後将自己送出宮去。
可即便是能留在宮中,她在聖上面前如此分說,恐怕已是得罪了皇後,日後在教坊司别說做領舞,就算是要再上場都難了。
就算能捱得過今日,那以後她在内廷之中又該如何自處?
“既非兩情相悅,此事還有何可議?”
皇帝微微蹙眉,他今日到坤甯殿來也不是因為下朝口渴想進來讨盞茶吃的,本來昨夜帝後二人鬧得不歡而散,今日若非有事,皇帝也不願意踏足坤甯殿,“何況建鴻後宅甚多,回朝後又因為納妾之事遭了禦史台彈劾,皇後難道不知嗎?”
今日内侍奉來了許多關于秦氏的奏疏,若是這舞姬喜歡做國公府的妾室天子也不是不能成全,然而外臣倚仗身為外戚求娶并不心甘情願的内宮女子,這與強娶有何區别?
國舅被彈劾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因為女色之事還是頭一遭,時下風氣開放,莫說是男子納妾,就算是官員之間□□換妾也不足為奇,皇後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男子納妾原是常事,臣妾記得幾位禦史家中的外命婦也偶爾會提及家裡的中婦,這有何不妥?”
皇後回話的時候半垂眼眸,原本遞與天子的茶盞擱置在紫檀木的桌上,一開始杯中尚有袅袅茶霧,放到如今已經溫了,仍是半點沒動,“如今天下承平,臣子家中幾乎都蓄養了許多美人,這官家也是知道的。”
“建鴻在家中蓄養姬妾是臣子私事,朕也無意去管,但若罔顧禮法,私自狎妓時将人折磨緻死,”聖上瞧向已經要起身請罪的皇後,示意她坐了回去,“皇後身為至親,理當申饬一番,如何還能助纣為虐?”
臣子偷着去秦樓楚館倒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可是明面上這仍有礙禮法,大臣們可以擁有自己的家伎,出遊亦可召官妓,可是出入風月場所,始終是一件不體面的事情,更不要說将人玩弄緻死,還被禦史知道了。
聖上身邊的江都知得了天子吩咐,将手中拿着的幾本奏疏雙手呈給皇後,“這是今晨送到官家書房的奏折,陛下吩咐奴婢拿來給娘娘一觀。”
雲滢有些驚愕地擡頭,她前世根本沒有接觸到帝後的機會,不過教習與二姐從未告訴過自己皇後兄長是否曾因為虐待女子而受到彈劾處置,想來應該是沒有這一遭的。
國舅爺在京城之中向來謹慎,隻有出調外任的時候才會有膽子做些滿足自己癖好的事情,直到她被葬到京郊,也沒有聽說國舅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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