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逼他學會告别,可是他根本做不到。為什麼他非得跟對他好的人告别不可呢?為什麼所有對他的人,到最後都會頭也不回地離開我他?媽媽是這樣,這個人也是這樣。
他不要告别,他要把所有對他好的人都留在身邊。他小時候過得是多麼幸福啊,每一天都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既然有過那樣的幸福,他又怎麼咽得下被抛棄的孤獨。
“我……恨你。我真恨你。如果你能回頭多看一眼該多好,隻要那麼一眼,你就能看見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會帶我去哪裡,我都願意。”
林杳然哭喘得越發劇烈,滿頭長發随着肩膀顫抖而簌簌晃動,宛如夜色中暗湧起伏的海浪。賀秋渡擡起手,手指穿過那秾豔厚密的發縷,貼在他的後背上。微微汗濕的後背亦是觳觫不止,像受驚的無家可歸的小鳥的抖動羽翎,蜷伏在他左側胸膛。那些含混的哭音也随之侵入他的心房,酸楚的,疼痛的,抵着血肉牽動心跳。
“我以後不會再離開你,哪怕有一天你厭倦了我,我都不會放你走。”
林杳然滿臉眼淚地擡起頭,仿佛溺水之人初浮水面,又是咳又是喘地說:“我才不信,你是大、大騙子!”
話音剛落,臉頰被輕輕捧住,修長有力的拇指替他拭去淚痕,娓娓呢喃吹送進他不設防的耳蝸。“我真的會把你關起來。你的全部都是我的,除了我身邊,不會讓你再逃到别的地方去。”
林杳然眨了眨眼睛,扇下一顆很大的眼淚。他醉得厲害,又哭得頭昏腦脹,自然沒聽出這話裡森然可怖的占有欲,隻覺得是安心沉實的承諾。
“可是,你說你不後悔……”
“那是因為,不管那天我參加與否,我都會再次找到你。不論婚約是否存在,我們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林杳然想了想,是了,相遇前與離别後,他倆都再沒有過别人,就連尚未出生時被定下的姻緣,兜兜轉轉了一圈也還是彼此。他倆真真是打小兒的好,一點兒摻雜也沒有。
“訂婚的事……其實爺爺有點私心。”林杳然忽然忸忸怩怩起來,“他希望我能早點完成大師提出的解法……”
“這樣你就能把頭發剪掉了嗎?”
“也沒那麼簡單……要、要你幫忙的……”然後,林杳然便紅着臉垂下眼睛,不肯說話了。赧意蔓延中,溫暖的氣息向他逼近,最後他嘴唇一暖,是賀秋渡啄了一下他。
“我該怎麼幫你呢?”
林杳然小聲道:“訂了婚就算一半的夫妻,我的命和你的命連在了一起,等我們有了……有了……”他又說不下去了,羞赧得連脖根都是蒸騰的洇粉。
“有了什麼?”
“我不知道……”
“怎麼可能呢。”賀秋渡揉了揉汗濕的墨黑發絲,“杳杳一定知道。”
這個稱呼仿佛具有魔力,開啟了控制人偶的機括。林杳然暈暈乎乎地妥協了,一手合成喇叭狀,湊到青年的耳邊,說起了簡直能讓自己羞得渾身蜷縮的悄悄話。
說完,他退開一點,長睫毛一顫,黑亮的瞳仁蕩過濛濛水光。“如果那天你來的話,說不定已經幫我把頭發剪掉了。現在,你後不後悔呀?”
第40章美夢成真“那樣對身體不好,需要我幫……
夏夜的空氣裡變得分外安靜,隻能隐約聽見亂了節奏的氣息,不過很快也就恢複如常了。賀秋渡什麼都沒說,起身去冰箱拿冷敷袋。打開冰箱門,寒涼冷氣撲面而來,稍微澆熄了一點幽暗燃燒的沸火,他這才逐漸松開蹙緊的眉心。
等拿好冷敷袋回來,林杳然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胳膊倚靠扶手,腦袋枕在上面,長長的黑發順着纖薄的背脊蜿蜒垂散,宛如漆黑的蛛網絡住了一隻美麗的蝴蝶。
賀秋渡垂眸望着他,眸光深濃,像凝結了一層沉沉霧霭。他俯下身,伸手撫向那張猶帶紅暈的雪白面龐,卻又在觸碰到之前凝滞。可緣了指尖殘留的冷意,林杳然還是醒了,眼簾翕開一縫,漂亮的眸子朝他觑了過來。
“别在這兒睡。”賀秋渡說,“我帶你回房間。”
林杳然“嗯”了一聲,慢慢地擡起半邊身體,“好熱,想去洗澡。”可他現在的狀态顯然多站一會兒都困難,隻能可憐兮兮地向青年求助,“能不能幫幫我啊?”
賀秋渡感覺自己那根緊繃到快斷裂的弦再一次被拉扯至臨界點,凝了凝心神,他終究沒答應林杳然這無理的要求。
淋浴是洗不了了,幸好浴室裡還配備了一個不算大的浴缸,賀秋渡調了适宜的水溫,放了一池溫水,又倒了一袋浴鹽進去,等水面逐漸綻開豐盈的泡泡後,招呼林杳然道:“好了,去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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