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張揚啊?要是我,那就穿着官服去周邊縣城都逛一圈。好好讓天下人看清楚,女子亦可為官。”搖頭晃腦地說完,甘芷也爽朗大笑。
待她笑聲漸停,甯若菡才搖頭道:“剛才我都忘了去看你,宮中的公公和侍衛們,可都安頓好了?”
忙點點頭,甘芷回道:“嫂嫂放心吧,我按例給了賞錢。現在,他們已經啟程準備回京了。”
放下心來,甯若菡張開嘴,“那……”剛說完第一個字,卻又猛地收住,皺眉不語。
“嫂嫂莫非,是想問哥哥什麼時候回來?”歪着頭笑,甘芷追問。
惱火地看一眼她,甯若菡手中卷着聖旨,故意問得漫不經心,“那你可有問?”
忍笑點頭,甘芷叉腰起身,“那當然了,公公說,哥哥就比他們遲幾日走,想來,應該也一兩天就回來了。”
下意識低頭一笑,甯若菡又闆起臉,“這樣啊。”
忍着再打趣她的念頭,甘芷在她面前站定,突然再一次俯身拜道:“嫂嫂初嫁來之時,我對嫂嫂有諸多不敬,望嫂嫂原諒。”
先是一愣,甯若菡後知後覺的心口一酸,随後扶她起來,開玩笑道:“怎麼?如今見我被封為朝堂官員,覺得再不道歉我就報複你了?”
“那才不會,我有哥哥撐腰呢。”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哥幫我還是幫你。”
相視一笑,她們終是各自敞開了心懷,又閑聊了許久,甯若菡才趕她離開。
環顧一圈空空的院子,甯若菡抱着聖旨回房,心中對甘霈的思念,此時才全部傾瀉而出。獨自取下發飾又脫下外袍,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幾聲響動,也不知為何,就急忙奔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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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賀蘭念的詩是西晉傅玄的《豫章行苦相篇》
貼職,是古代經常設置的一個官職概念,我在此處主要參考的是宋代,宋代士大夫以擔任館閣官為榮,但編制有限,便催生了貼職,往往是有其他官職的官員兼任。就我查到的資料理解,其實就是一種榮譽頭銜。
第54章歸人
沒有明月,星光也暗淡,屋内的燭火更是照不清前面。可是甯若菡就是看清了來人。
略顯髒污的玄青長袍,頭發也有些淩亂,跑出來的幾絲更是蹭到了他的下巴。可唯有那雙眼睛,暗夜中依舊熠熠生輝,看向她的時候,裡面藏着細細碎碎的溫柔。
沒想到她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打開了房門,甘霈來不及反應,直接彎腰将她全部攬在懷中。“若菡,我好想你。”
紙條上看過無數次的話,此刻被熟悉的聲音說了出來,甯若菡瞬間鼻酸撇嘴,偷偷伸手捏緊他的衣袍。
半晌無語,隻有暗夜中相擁的兩人。
感覺到心中久違的安穩,甘霈才慢慢松開她。而察覺到他動作的瞬間,甯若菡就又放下了手,臉上看起來面無表情。擡眸看他一眼,卻隻覺得奇怪,為何他來的這麼早,又看起來有些髒污。
“我實在是想早些回來,就在離京後一人騎馬回來,陳大人和成文他們都還在坐馬車。我一路未停,便回來得早些,又難免狼狽。”甘霈卻像是看懂她的困惑,微笑着解釋。
一路騎馬回來……心中低歎一句,甯若菡一語不發地轉身進去,卻沒有關門。
欣然一笑,甘霈跟着進去,“若菡,我想先沐浴更衣。”
“侯爺不是曾說,這裡是主院主屋嗎,你想要做什麼,誰又能說個不?”
背着他,甯若菡如是說。甘霈的心沉了沉,僵立片刻後才又笑問道:“若菡,我聽說……你接到聖旨了?”
“嗯。”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小心,甯若菡彎了彎唇角,語氣淡然。
聽在甘霈耳中,就是漠然。他一時無語後,才轉身吐出一句,“我先去換衣服。”
“你什麼感受啊。”
未來得及走開,甘霈就聽到了她的問話,一時茫然,“啊?”
這才轉過身來面對着他,甯若菡眼中閃着淚意,“被我冷漠對待,你是什麼感受啊?你是什麼感覺,那兩年我就是什麼感覺。”
心口一痛,他一步跨過來,本想要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卻又硬生生僵在空中。難過地笑了笑,甘霈低聲答道:“對不起,是很不好受。”
“可我也不好受,所以那兩年,你一定也很難過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甯若菡竟說出這樣一句。甘霈尚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掌心一暖。她輕輕前進了一步,便将自己的臉龐送入他掌中,很溫暖。
暗罵一句自己沒出息,甯若菡卻笑着落下一滴淚,“甚至,兩年我本就對你并不抱太大希望,所以我應該還好受些。這樣想來,似乎還是你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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