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回母子倆可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紀雨甯微微阖目,不過如此,她所以為的付出,換來的不過是旁人理所當然的享受,僅僅是一個大着肚子的外室就能令府裡變了風向,那她算什麼?她這個人究竟算什麼?
紀雨甯無力同他們争辯,隻木然看着依舊跪拜的女子——方才老太太說出那句話時,她身子不由做主地瑟縮了一下,可見也是很抗拒将孩子交給别人撫養的,可憐天下父母心,換了誰誰能甘願?
終究是些身不由主的人。
紀雨甯沉靜道:“你姓什麼?”
“奴家姓阮,單名一個眉字,夫人喚我眉娘即可。”女子小聲道,她有着絲綢般順滑的好嗓音,許是久經訓練故,聽起來無端多了些誘惑,讓人昏昏欲酔。
果然人如其名,又軟又嬌又媚。
紀雨甯笑道:“把西廂房收拾好,迎阮姑娘進去住吧。”
至此便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了,衆人神情各異,老太太是慶幸,好歹沒有鬧出亂子;張氏則分外不甘,居然這樣輕易就接受了?這可不像紀雨甯的為人。
至于李肅,他大概很稱賞夫人的明智,妻賢妾美,這才是士大夫的最高追求麼。
房中嘈雜人等散去後,李肅便坦然張開雙臂,等待夫人為他寬衣,一如這些年所做的那樣。
他以為風波已經過去,卻不知風暴才剛剛到來。
紀雨甯靜靜望着他,“大人,我們和離吧。”
李肅的笑容僵在臉上,難以置信紀雨甯會提出這種要求,方才她不是很從容嗎?
再說,連孩子都答應交給她撫養,眉娘根本不會對她的地位造成威脅,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李肅覺得這人在無理取鬧,挾機邀寵,然而紀雨甯一語戳破他的謊言,“大人與阮姑娘其實早就相識,對麼?”
區區半年的相處,哪能産生這樣強大的默契,且眉娘看起來年歲并不小了,一個久經風塵的人,豈會這般容易上當,甚至願意跟他背井離鄉,她倒不怕自己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除非她早就深愛這個男人。
李肅不意妻子這般慧智,隻能坦誠,“眉娘是我在微末之初結識的,本來商量高中之後替她贖身,可那時遇見你父,兩邊說定親事……後來幾經輾轉,才在臨清得以重逢,卻原來她仍對我念念不忘,我感懷其心,這才有了床笫之歡。”
他說這些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紀雨甯卻覺得掌心又濕又滑,連髒腑都開始發冷,卻原來她不過是這段愛情路上的絆腳石,從一開始她就是被騙的那個。
李肅倒沒覺得什麼大不了,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諸大樂事他都體驗過了,多來幾個嬌妻美妾當然也是情理之中。
他作勢去牽夫人的手,溫柔道:“不管怎麼說,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嫡妻,眉娘跟我不過露水情緣,你又何必耿耿于懷、難以釋懷呢?”
他竟還以為她在吃醋!紀雨甯的心沉到谷底,她以為的李肅是個品行端方的君子,脾氣溫和的好人,不像一般人那樣眠花宿柳、沉迷酒色之樂。縱使府内也放着兩個姨娘,可他從未行寵妾滅妻之舉,至少私德無虧。
可如今紀雨甯才發現他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好像耳目忽然清明起來,輕易就看穿了李肅那層僞裝——他在自己面前柔情蜜意,在阮眉面前必定又是另一種海誓山盟模樣。
無論妻還是妾,在他眼中不過擺設與玩物而已。
他是個真正冷血無情的人,而她一直沒認識這點。
紀雨甯猛然甩開丈夫的衣袖,“别用你的髒手碰我!”
李肅臉色難堪得極緻,他都已經委曲求全了,這女人還一味拿喬,是真仗着幾個臭錢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莫說老丈人已經過世,便是活着,一個商戶還想跟官宦較勁?偏偏這樣人家教養出的女兒卻是一味心高氣傲,早忘了今時不同往日,他也不是那個要看人臉色過活的窮秀才了。
李肅冷哂,“你以為你多幹淨?沒出閣就失貞的女人,我若是你,早該一索子吊死,何苦厚顔嫁來李家?”
紀雨甯臉色微微泛白,“你果然還記着。”
李肅說到暢快處,極盡嘲諷之能事,“否則你以為我為何多年都不碰你?告訴你,每每看到你那張臉都讓我犯惡心,更别說行房了。”
外人都以為紀氏不能生育,連他都背了個污名,卻又哪裡知曉這等内帷隐秘?這些年,李肅心上始終梗着一根刺,隻恨不能宣之于口,幸好,眉娘如今有了他的骨肉,終于能揚眉吐氣,不再為人言所掣肘。至于紀雨甯的處境會否因此更加難堪,那就非他所操心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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