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州的雨早就停了,天沒放晴,卻悶熱異常,洪水退去後,留下的是滿目瘡痍,空氣中總飄浮着死屍發酵後的怪味。
差役們蒙面将泡發得惡臭熏天的屍體集中燒毀,又撒石灰除疫。
沖天火光伴随着腐肉焚燒的焦臭持續好些天。
那些患疫的災民全被集中在病遷坊——舒西廢棄的舊校練場。由于胡量熔的拖延,疫病症狀加重,不斷有人死亡,又不斷有人感染。
彼時災民才反應過來,他們得的根本不是什麼風寒,是要命的疫病,怪不得胡量熔要活活燒死他們。
好不容易從水災中逃出生天的災民,再度面臨死亡的未知恐懼,一時人心惶然絕望,有人開始拒不配合,要大鬧官府。
在他們眼裡,知府胡量熔代表的就是朝廷,胡量熔敢燒死他們,必然是朝廷默許的,用少數疫者的死換巢州甚至渭西道大部分人的活,就算是不懂算術的平民白丁也知道,那是相當劃算的。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死的是他們?
一輩子任勞任怨地活在底層,守着那幾畝薄田靠天吃飯,老老實實交稅,剩的糧食勉強隻夠糊口而已。
都已經過得這麼艱難了,老天還不放過他們。
大雨水災遭罪的是誰,是他們這幫沒錢沒權的莊稼人。
既然老天不開眼,那他們就自己做一回主,拉着那些狼心狗肺的官吏一起下地獄。
這種要死一起死的可怕念頭如同疫病一樣迅速蔓延開來,越來越多的災民加入反抗,連府兵都難以招架,甚至不慎感染。
幸而,宋钰與徐庸帶着朝廷的旨意和治疫隊伍,在此時趕到。
宋钰親臨病遷坊,昭告聖意,安撫災民,一再保證太醫院的醫官們會很快将他們治好,待病愈後就可歸家,工曹也會幫助他們修繕房屋。
還有胡量熔這個元兇巨惡,也一定會當着他們的面處死。
如此才讓災民們安定下來,積極配合。
經驗豐富的醫官很快便根據患疫者的症狀判斷出,巢州的疫病是瘟疫。
談瘟色變不是說說而已,宋钰當即下令封鎖巢州,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他前腳剛安排好治疫事宜,後腳便雷厲風行地徹查胡量熔。
彼時胡量熔已經在牢裡變得瘋瘋癫癫。
張極峥還算聰明,沒有在此時明目張膽滅口,留下他,既能給災民交代,全天佑帝與齊王面子,又能保住自己。
畢竟瘋子的話,是不能取信的。
而在得知胡量熔夫人何氏攜子女消失在巢州後,張極峥的人便當機立斷,按要求僞造出一份罪證留在其書房中。
宋钰在看到孔梓朝呈上的罪證時,還在想,梁示崇會不會就此栽在這裡爬不起來。
可随後差役就在知府後院中搜出那份僞造的罪證,矛頭不僅直指整個渭西道官僚體系,還指向内閣,甚至顯示一部分贓款被當做遞獻,流入宮中。
梁示崇意思很明顯:雨露均沾,有福同享,贓款人人有份,想查就查啊。
宋钰忍不住冷笑,他就知道梁示崇不會被輕易打倒,瞧瞧,這攀咬得多廣。
兩邊罪證出入巨大,于是連夜審問胡量熔。
結果發現他滿嘴胡話,逮誰咬誰,一問都給誰送過田契白銀,張口就是給陛下送過。
這般瘋瘋癫癫,倒反天罡,錄的口供顯然無用。
至于後院那些家仆女眷,除去和離出走的何氏與其子女外,其餘人是一問三不知。
随同辦案的不僅有徐庸,還有一位監察禦史,宋钰也不能逼供,隻得作罷,打算等治疫結束,返回上京奏呈後,再行處理。
而病遷坊那邊,治疫持續一段時間後,藥材庫先後受潮失火,可用的藥材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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