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觀雨結愁網,袅袅青霧籠山田。
這雨半停半下持續近三日,雖不算多大,但路面濕滑,不便行走返城,徐琬和湯凝華索性在王簡知這裡住下,等天放晴再走。
即便這時候外頭密雨不歇,王簡知還是要披蓑戴笠跟着長工去查看田缺,臨近插秧,田裡水不宜太多,該補下水缺的要及時補,否則容易沖垮田埂。
從理論角度講,王簡知是老師,但從實踐角度講,那些長工才是老師。
既走這條路,王簡知就不拿自己當什麼千金小姐,也不因為看過各種農學家的着作理論而自負,該如何虛心求教還得如何虛心求教。
看完回來,她又端着竹匾篩豆種。
雨簾滴答滴答斷在溝槽裡,山風吹起霧色,雲也在走。
徐琬在檐下劈出方幹淨之地,單腿盤坐,掐着子午訣,進入放空境界,外觀其氣定神閑,仿佛鬼魂已經化作一絲風雨融入進無邊淅淅聲中。
道經中所言要尋求天人合一,她還沒摸到那道門檻。
湯凝華從王簡知書架上的各種農書中挑了本《陳敷農書》,坐在她旁邊看。
三人各做各的事,下頭的丫鬟們則在另一旁打絡子。
時間便這麼一晃而過,待到了雨霁初晴。
回城路上,湯凝華同徐琬道,“那本《陳敷農書》很有意思,原來種植還要分南北地域,還要分山地平原,還要分土壤……我從前隻知道南方比北方暖和,卻不想裡頭門道這麼多。”
徐琬撐着腦袋打盹,下意識回答,“天地萬物皆循自然之理,然其所循者非一理也,各有其命。”
簡而言之便是,世間萬物都遵循自然規律,卻并非是一套,而是各有各的命運。
湯凝華笑,“你修道悟出這麼多道理,可見也是有用的。”
徐琬閉着眼笑,“萬物循道法,卻不可以為常。”
雖然萬物都遵循着一定的規律和法則,但這并不意味着它們是一成不變的。在不同的時間和環境下,事物的發展和變化可能會超出預期。
誠如她這樣,盜天地之時利也窺天機而已。
馬車駛進城後,湯凝華便告辭離去,坐回自家馬車,車廂裡便隻餘徐琬和春喜。
徐琬撩起車窗布簾,玉京河兩岸柳枝舒展,枝條冒出嫩綠尖芽,看沿街的人來人往,買賣吆喝。
偶然瞥見一輛奢貴馬車,雕着寶相花,龜背圖,皇家禦用,内裡罩布是玄色并金銀線繡暗紋的錦緞,看起來莊重無比,日光一照,跑動之間,流光溢彩。
那車就在左前方,徐琬實在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車角的木牌下墜着銀鈴,叮呤當啷,晃來晃去,始終看不清上頭的字,她撩開車簾問李二,“前頭是誰的馬車?”
李二小心駕着馬,生怕不留神撞到前方貴人的馬車,回了句,“姑奶奶,那是齊王府的。”
他從前在裴府趕馬車,幾乎認識上京所有達官貴人的馬車,每家每戶雕的花樣不同,用的罩布不同,更别提還有車廂角挂着的牌子。
齊王府?
徐琬若有所思地放下車簾,又瞧了幾眼那輛馬車,春喜察覺她不對,忙問,“小姐,怎麼了?”
“無事。”
她隻是覺得那馬車牌子有些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裡看見過,不過想想又覺得從前或許見過齊王府的馬車,心底有印象罷了。
索性不再看,可那清脆鈴音卻時急時慢,時大時小,幽幽傳來,又勾起她難耐的好奇心。
究竟是在哪裡見過,或者聽過這樣的鈴音呢?
徐琬撩開布簾,指尖點着車窗,盯着那車角,似乎是非要想起來不可。
就這樣一前一後駛了一段路,在一個分岔街口,齊王府的那輛馬車忽然一拐,朝另一方向去了。
她還是沒想起來。
徐琬又問李二,“我問你,上京城可還有别的王公貴族會挂類似的牌子?”
“那沒有,隻有齊王府。”李二不明所以,但還是解釋道,“那牌子是用來分辨車駕身份的,除尋常人家不用以外,高門大戶的車駕在車角所挂的牌子都是不一樣的,方才齊王府的牌子是紅木制的,上頭篆刻有“齊”字,就算不認字也不要緊,看車飾花樣和罩布顔色也能知曉。”
“那鈴铛呢?可是獨一份?”
“鈴铛不是,不少大戶人家都喜歡墜鈴铛,尤其那些小姐們用的馬車,隻是用的材質不同罷了,大多用銅鈴,您看齊王府的是銀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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