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沉另一隻手撐住頭顱,神情還停留在痛苦不堪中。剛才的一瞬,回憶如海嘯般湧入他的神識,劇痛亦貫穿四肢百骸。他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你怎麼……”鏡仙說話艱難,不可能,為了捕獲連沉,他用上了最有把握的瞳術,賭上了數萬年的修為,怎麼還是沒能成功?神魔軀竟如此強大?
連沉掀起眼眸,眼神不再是少年人的無措,冷,冷得仿佛天地空氣都凝固。
“眼前的人變了!”這是鏡仙的第一感受,然而下一刻,更讓他驚恐絕望的是,身上的靈力正迅速沿着脖子往外流逝。
“住手……”鏡仙白眼上翻,他有幸落在靈力充裕之處,數萬年修煉出靈體,好不容易可以自由穿行于鏡中,建鏡域,稱仙主,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他不想被吞噬!
“放,放過……”
“你不該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連沉語調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深邃的鳳眸裡沒有任何感情,如同在注視一個死人。
鏡仙眼神絕望,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殺,師尊,心,真狠……”
“你不配提她。”說完,連沉手上用力,“咔嚓”,鏡仙身體裡最後一道靈力被抽離,整個身體化成一道亮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沉放下手臂,目如夜空,深邃浩渺。
方才鏡仙強行抽離他的神識不成,反而助他恢複記憶與修為。
突破神識的一瞬,他回想起自己如何一戰成名登上魔尊之位;如何被滄浪劍仙淩蕭行的滔天劍意,斬落至無間深淵;如何由無意識的靈體逐漸長出肉身,順着深淵溪流,漂入海清河……
若不是鏡仙朝他使了太多靈力,一舉沖破他神識的封印,記憶至少得等到元嬰境時才能慢慢恢複。
若不是仙魔軀擁有強大的吸收靈力的能力,讓他将鏡仙數萬年修為吸食幹淨,他現在不會一舉恢複鼎盛時期的大半修為。
若不是鏡仙化作曲冰的模樣引他入甕,他亦不會明白,自己對師尊存的,竟然是那樣欺師滅祖、有悖人倫的念頭……
實在是,有意思。
他阖上雙眸,再睜眼時,将絕頂煞氣盡數斂去。
他已決定,曲冰短期内不會了解他目前的修為,不會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他那清冷孤高的師尊,遲早會如他所願,在他懷裡徹底綻放。
曲冰沒想到,鏡仙竟然能通過眼睛,将她吸入鏡中的世界。
此刻,她的兩側數丈遠的位置,是從地到天,望不見頂的銅壁,腳下是一條散發瑩白色光澤,汩汩流動的光束河流。
銅壁照不出她的模樣,光流緩緩流動不息。
憑借直覺,曲冰覺得光流或許是鏡仙記憶中的靈脈。
她足尖點地,便如落在平整的地面,腳踏之處蕩開圈圈漣漪,像落入鏡湖的雨滴。
芥子袋無法打開,傳訊玉簡失效。她嘗試聯系系統,系統卻仿佛程序出錯,一個“宿”字拉老長,直到現在還在“宿——”着。
長長的甬道仿佛怎麼都走不到盡頭。由于沒有參照物,走了許久,甚至無法分辨自己究竟已經行出很遠,還是在龐大的鏡中世界裡,如螞蟻一樣獨行。這種感覺讓她莫名恐慌、頹喪、煩躁、空虛。
在書中,鏡仙以為顔語孤身來犯,故此輕敵。又見她樣貌極美,便以皇帝溫雲宗的模樣對她出言調戲。
許方澤英雄救美不敵鏡仙,被重創後吸入鏡域。顔語假意臣服,破壞鏡仙本體,這才順利将許方澤和真正的溫雲宗解救出來。
視角鎖定在女主身上,未延及鏡域,有關這裡的一切,她一無所知。
景色永遠一緻,時間無法判斷,系統的播音腔如歌劇院音效,“主——”曲冰猜想是想說“宿主”。
她覺得自己在漫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盡頭,有沒有盡頭的鏡域快要瘋掉。
仿佛幾輩子那麼久,在放棄與堅持的邊緣,她一次次鼓勵自己繼續走下去,再往前走一點點,或許再多走一步,前方就是出口,然而一次次的失望磨滅了心智,看不到希望。
“受——”系統在拉長到極限的時間裡,說完:“宿主,此處是鏡仙制造的鏡域,可以改變空間與鏡中人對時間的感受。”
隻是對時間的感受變了嗎?可那又怎麼樣?她是不是會在無垠的時間漩渦裡,永遠受困于眼前這個場景?她要瘋,她會瘋掉!
“走不出去,回不去,會死掉……”她如此無助,不禁彎下雙膝,靠着銅壁坐下來,将頭埋進手臂和膝蓋裡。
甬道逼仄,瑩白色的光束在腳下汩汩流動,如同流逝的時間,和生命。
向前走仿佛永無終點,身後亦沒有人在追趕。長久的,伴随着絕望與窒息的,孤獨與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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