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劍雪知道萬騎新任的最高統帥高嵩是如今高皇後的堂侄,一月前空降萬騎任羽林将軍。仗着出身高貴淩虐下屬,将不服管教之人皆鞭撻緻死,部曲中早怨聲載道,羽林将軍以下的兩位左右統領皆是萬騎的老人,本就對空降之事不滿,如今更看不慣高嵩的做派,難怪會在這關鍵點上放高嵩的鴿子,有意讓他栽跟頭。
阿素心跳得極快,李容淵提前得知了查抄元府一事,竟将萬騎兩位統領提前請到府中,利用他們與長官不和的矛盾故意拖延時間,難道竟有意幫元家脫困?
她作困倦的樣子伏在李容淵膝上,他的手正捏在她的頸子上,像撫摸一隻幼貓一般順着脊背滑下去。阿素舒服得一顫,精神卻高度集中,一點不漏傾聽身旁的動靜。
元劍雪起身,拂袖道:“抄家又如何,行正不怕影斜,無有之事,任他如何抄也抄不出物證來。”
李容淵望着他,淡淡道:“當真抄不出什麼來?”
元劍雪憤然道:“難道殿下也不信我?都說王府中藏着兵甲……”他的目光移到阿素身上,阿素一驚,急忙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說出自己,元劍雪掀了螺钿漆案,紅着眼眶道:“我倒想知道,那些莫須有的兵甲到底在何處?”
李容淵按住他的肩,沉靜道:“勿急,也許真的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他意有所指,元劍雪心中一凜,睜大眼睛道:“殿下是說,有人栽贓?”
李容淵道:“若無确鑿證據,必不會妄然抄府,而如今既已動用萬騎,證明已是鐵證如山,隻待查抄。”
元劍雪驚訝道:“這絕無可能,即便有人刻意陷害,也不可能将百具甲胄悄無聲息地藏入府中。”
李容淵忽然道:“近日府中可有大宗采買?“
元劍雪歎道:“我知道殿下在想什麼。隻是王府每日進項都是由長史命專人到東西兩市采辦,清點對照之後方可入庫,皆有底單,絕無可能混有兵甲在其中。”
李容淵道:“你再想一想。”
元劍雪思索一番道:“若說真有什麼進項,也就是前些時日按冬日慣例,屯了幾十方冰在冰窖中……”
李容淵打斷他道:“現在就回去。”
元劍雪一怔,雖不知李容淵何意,但想來極信任他,即刻點頭轉身。李容淵道:“我與你同去。”
阿素下意識扯住他腰間的玄鳥雙紋佩上的璎珞。李容淵望了她一眼,阿素嗫嚅道:“……不要丢下我。”她瞳仁黑白分明,眸光潋滟帶着祈求,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楚楚堪憐。
這表情阿素在鏡前練過許多次,恐怕沒有人能拒絕,果然李容淵沉默一瞬,許她跟在自己身後。
此時業已宵禁,不便騎馬,阿素随李容淵上了馬車,蜷縮在車廂一角。馬車極寬大,元劍雪也上了車并不顯擁擠,鎏金香球散發着淡淡香氣,平穩向着興道坊疾馳而去。
三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遇到一隊巡夜的金吾衛,車前的侍從将一塊東宮的腰牌遞給他,馬車即刻被放行。
靖北王府在興道坊,獨占半坊,此時如一隻森然巨獸伏卧,遠遠望着巍峨朱門外熟悉的兩列各十四支威嚴的戟架和招展的幡旗,阿素百感交集。
并沒有時間留給她懷戀,馬車停在王府百丈之外的烏頭大門前,阿素随李容淵下了車,元劍雪急速行在最前。府中羅長史帶着侍從及家人早已挑着燈籠翹首以盼,
今日郡王未歸,公主入宮也未歸,世子帶着傷急匆匆離府,羅長史隐約知道事情不同尋常,見到元劍雪平安回來才終于放心來。
然而見到他身後之人竟是九皇子,羅長史一驚,急忙下拜,李容淵免其禮數,徑自走入王府。阿素随他邁入朱門,周遭之景陌生而熟悉,她如饑似渴環視左右,想将一景一物都收入眼底。
李容淵毫不拖沓,命羅長史點起火把,衆人一同走向王府外宅一側前日剛失了火的馬房裡。那日之火似以硝石為引,點着了堆放在其中的幹草,冬季幹燥,火勢甚猛,不僅将馬房夷為平地,連地面都燒得剩一片焦土。
李容淵望着殘燼沉思一會,向羅長史令道:“挖開。”
羅長史雖不解其意,但見元劍雪微微點頭,便命十六位仆役取來鍬鏟,在瓦礫中熱火朝天揮舞起來。
不知道九皇子要尋什麼,羅長史隻能督促家仆仔細挖掘。見李容淵與元劍雪皆是面色沉沉,仆役們謹慎小心,一絲不敢松懈地向下挖去。
馬房下的土層似乎極薄,不過一會土石紛紛滾落,一位挖土的仆役閃避不及,直直滾落下去,那下面竟是一個天坑。
坑中尚泥濘,堆着一些黑黢黢之物,羅長史命人取過火把映照,元劍雪看清那些物事的形狀,臉色蒼白,一旁的羅長史更是驚的面無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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