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壘一邊扯松領帶,一邊道:“今天是我們最主要的設備進場。因為設備超高超重,用的是你可能沒見過的大平闆車來裝載,路上還得請交警配合指揮交通,封鎖某些道口以便轉彎,所以必須得在晚上從碼頭出發到公司。我得一直在場協調,否則人家可不會給那麼大面子的。還好,碼頭與我們的工地不遠,否則得鬧騰到天明。”許半夏笑道:“怪不得嗓子都啞了,一直說話了吧。你既然有那麼重要的事,昨天還過來幹什麼?”趙壘躺到沙發上,微笑道:“我昨天怎麼能不去?沒事,公司這兒自然還有其他的人跑腿。”許半夏一如所有小兒女接到情人電話的時候一般,隻是低着頭,兩眼笑眯眯地看着膝頭,當然看不見旁邊高躍進頻頻投來的驚疑的目光。“可是你手機也沒開呀。還不被你的手下們在心裡罵死。”趙壘一聽大笑道:“是啊,我一下飛機,手機就給輪番轟炸到發燙。回到公司,滿眼的都是怨婦臉,我還真是對不起他們。胖妞,我已經在開始想你了。”許半夏總算還記得有外人在身邊,所以隻是輕輕說了聲:“too”趙壘立刻明白許半夏身邊肯定是有人,便道:“你有辦法的話也早點休息,你忙吧,我睡覺了。”放下手機,許半夏又垂頭咬着嘴唇暗自笑了一會兒,才擡頭,卻發現車子停在路邊,而高躍進正開着天窗吸煙。想取笑,忽然領悟到什麼,立刻噤聲,想了想,才道:“高總,你累的話我來開吧。”高躍進不知為什麼,聽許半夏這麼扭扭捏捏地接這個電話,心裡很不爽,就是忍不住不時要扭頭看仔細聽,開車沒法專心,隻有停下來。此刻聞言,毫不猶豫地道:“上回機場見面的那個趙什麼的給你電話?把到手了?”許半夏聽着不順耳,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測,也不多說,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不會吧,高胖子這麼個喜好美色的人怎麼可能吃她的醋?高躍進不說什麼,其實他很想說什麼,可就是知道說什麼都不對,隻得狠狠扔了香煙,開起車繼續前行。醫院倒就在眼前了。許半夏路上就問了童骁騎病房号,所以沒什麼曲折地就進去了,可是到了大門口,被攔住,原來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任憑許半夏怎麼擡出高躍進的名頭都沒用,小護士非常威嚴。無奈,隻得打電話叫童骁騎出來。大冷天的,童骁騎外面隻穿了一件西裝,裡面也就襯衫而已,許半夏幾乎可以替兄弟擔保,他決不可能在襯衫裡面還穿什麼保暖内衣。童骁騎一出來,先不管高躍進愛不愛聽,叫了聲“爸”,不過聲音裡面殊無感情,誰都知道是過場。随即便不再搭理高躍進,隻對着許半夏道:“剛剛有個朋友來電話,說有人在一家小店門口見過這麼一個人,聽他的描述,應該是。我讓兄弟們都集中到那裡去搜,不過天寒地凍的,要是她投宿在什麼農家裡,那就要等明天了。”童骁騎見高躍進沒有暴跳如雷的樣子,心裡真是佩服許半夏,還好把她請來。高躍進聽了立刻道:“你說個具體方位,我已經叫人出動了警犬,要是知道個大緻方位,估計找起來可以方便一點。”童骁騎想了下,道:“不如我給你他們領頭的電話,讓他們自己去接頭,說得更清楚一點。”邊說邊翻自己的手機,找到号碼,然後遞給高躍進,也沒太恭敬。許半夏便問:“野貓睡了?”童骁騎道:“是,睡一會兒後臉色好了許多。睡下到現在還沒醒。也沒别的狀況。”高躍進在童骁騎說的時候停下所有動作,隻是側着耳朵聽,但又不說話,很是别扭。許半夏也問不出别的,她對生孩子什麼的事别說沒經驗,連管閑事的可能都沒有。硬是好好想了半天,又幫鬧别扭的高躍進問道:“醫生有沒有說什麼?要不要緊?”童骁騎道:“醫生說還要好好住院觀察,不能動氣。不過野貓已經說過,可以讓我叫人去找那女人,但找到後一定要再給她兩個耳光。野貓的是替我打,找到那女人後的兩個耳光是替我們還未出世的孩子打。”童骁騎驚吓至今,還得硬着頭皮找那女人,早就憋至内傷,所以也不顧高躍進說什麼,有話直說。高躍進聽了,等一會兒才到:“辛夷是因為跳上去打修姐耳光才動胎氣的?”童骁騎冷笑道:“野貓打得好!她是替我出氣,我早有想揍那女人的想法,隻是怕一拳頭敲死了她。換你是我,你也不會喜歡一個女人總是一會兒拉你的手,一會兒扯你的衣服,還要給你梳頭。今晚又鬧出這麼不安分的事來,簡直跟惡人先告狀有什麼兩樣。折騰了野貓不夠,還想吓死野貓嗎?”許半夏立刻搶着有意識地問:“野貓聽說修姨出走後,是不是吓死了?她以前跟我說過,高總的命是修姨救的,所以修姨在高總心目中的地位高得很,她一定很害怕修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爸要找她算帳,是不是?”不管野貓想過沒有,許半夏先演苦情戲似的把話說在前頭,就不相信高躍進這樣的奸商會得大義滅親,惘顧女兒的身體而找女兒算帳。因為她覺得,高躍進是一定不會原諒野貓居然打修姨的耳光的,隻有把野貓說得慘不可言,高躍進才可能心一軟而放棄對女兒的處置。沒想到知女莫若其父,而且又是個人精父親。隻聽高躍進沉聲道:“胖子,你不用替野貓掩飾,野貓聽見修姐出走,隻會大笑喊痛快,否則也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可以讓你兄弟去找修姐,但找到後給她兩個耳光出氣。”說是跟許半夏說,但是眼睛隻是看着童骁騎。童骁騎無話可說,因為野貓還真是被她老爹說得一絲不差,所以他不肯否認。許半夏無計可施,看看阿騎,再看看高胖子,心裡立刻立場鮮明地把自己與阿騎捆綁到一起,略一思索,道:“看修姨所寫的條子,‘愧無面目見東翁’,寫得出這種句子的,得是知書達理的人。請問高總,哪個知書達理的人會做出這種悍然出走,不顧關心她的人心情的舉動的呢?她要是一走了之倒也罷了,她還知道磨墨提筆考慮再三,寫出這麼七個字,說明她壓根不是氣頭上的一走了之,而是蓄謀!她想通過施此苦肉計讓非當事人忽略沖突的根源,而把目光聚焦到她出走這個現象上。她有意把自己包裝成弱小,讓别人忽略她内心的罪惡,她所作種種都隻是給你高總看,因為你是她的米飯班主。于是,你高總就會在最後裁定中,認為野貓是沖突的罪魁禍首,而阿騎是沖突的背後黑手。可憐兩個小年青,哪裡會是那麼個心計深沉的老人的對手,兩人又是烈火幹柴一點就燃的性格,他們被算定是做了替罪羔羊。高總,我對你沒有忠告,要怎麼處置你女兒和我兄弟,你自己看着辦吧,死不了人,沒什麼大不了。”許半夏越說越生氣,因為一邊說,她心裡對修姨的認識也漸漸彙成系統,以前還沒那麼系統地去考慮過這個人,因為她一直把自己隐蔽得很好,今天來回一深思,這才發覺,此人心計至深啊。高躍進聽着心裡隻有兩個字,“謬論”。他了解女兒,與修姐相處那麼多日子,也當然了解修姐,修姐知書達理是沒錯,可生性膽小怕事,根本做不出這種老謀深算的事情。許半夏的翻臉指責讓他聽得跳腳,一等許半夏慷慨陳詞地說完,他立刻怒喝道:“許半夏,你又了解修姐多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來就會養着她,哪還需要她做什麼舉動拉攏我?你夠了,少插手我家的事,你懂什麼?”許半夏既然說了,幹脆說個痛快,反正得罪也得罪了,說白了反而把問題說清楚都難說,反正就是個“賭”字,賭的還是運氣,“高總,我不想管你們的私事,可是阿騎與野貓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看着兩位兄弟被人陷害,袖手不管。你安排野貓住進湖邊别墅,原本可以借此機會,偶爾通個電話,大家兩下消了心結,可是,你不肯接聽野貓給你的電話,别墅的電話又一直被修姨霸着,阿騎的媽媽别想去接,野貓身手不靈,搶不過修姨,而修姨在與你通話的時候,野貓想要說幾句,她就挂機。她存心就是離間你們父女,讓你身邊别無其他至親,隻能重視她一個。這還不夠說明修姨心機之深嗎?”許半夏說的很有想當然的成分,不過大半是野貓自己給她說的實情,她添油加醋,怎麼有利野貓和阿騎,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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