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壘聽了不說,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枝煙深深地吸,從他吐納煙氣的呼吸聲中,許半夏仿佛聽出他心裡深深的歎息。不知為什麼,許半夏心裡有點疼,很想沖口說出“來來來,有什麼郁悶,攤上來我們一起說說”,但是許半夏很明白,在趙壘心目中,她許半夏的身份地位還不到足以與他平起平坐,可以兩人推心置腹或者針鋒相對的地步,趙壘能對她許半夏說這些,一者有試探以至為未來他的某個計劃打算的意思,二者是她許半夏微不足道,跟她說這些,影響不了趙壘什麼,甚至還可以借此作為拉攏人心的一點小恩小惠。至于趙壘更深層次的考慮,那就不足為人道了。依趙壘之城府,或許郭啟東都不得與聞。所以,許半夏也不說話,還是半眯着眼看海,曬太陽,不去打擾趙壘的思考。不過許半夏想到了郭啟東的問題,聯系趙壘說的經理人與出資人之間貓和老鼠的關系,郭啟東其實也有他說不出的苦衷吧,裘總這個不求上進,隻想做大哥的人,卻又偏偏每天呆在公司“監視”郭啟東的一舉一動,并低級地插手其中的某些管理,心高氣傲的郭啟東肯定有口難言。一次還好,兩次三次的話,難免不生異心。許半夏聯系到自己,收購廢品的生意交給小陳打理後,其實自己還是垂簾聽政,童骁騎的運輸車隊也是,她對其中的操作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知小陳與阿騎心裡有沒有什麼反感?如果有的話,會不會積少成多,終至最後兄弟反目?也不是沒有可能。看來郭啟東的事也是個借鑒,回去好好考慮,幹脆與小陳和阿騎攤開來講,大家明确職責明确收成,雖然這會在短期之内造成不便,不過對長期發展而言,若真做大了,沒有個明确的規矩,難免小陳和阿騎會像郭啟東那樣挖牆角。别的倒也罷了,多年的兄弟情誼要是因此毀掉,這才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許半夏雖然沒有吞雲吐霧,不過心頭的起伏一點沒有比趙壘不激烈,隻是各有所思罷了。等趙壘起身找地方把煙頭滅了,扔進主人家的看似垃圾桶的東西裡,許半夏這才道:“趙總,據說郭總用的人都是他以前的同事,按說他應該少一點操心,為什麼他比你還忙?是不是你倆用人方面觀點不同?”趙壘看着許半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阿郭的性格是一個優秀技術員該具備的,他追求完美,什麼事都要求做到最好,所以他永遠忙不過來。我比較懶,有些事眼開眼閉過去,雖然還不敢無為而治,不過也差不多了。”趙壘的話點到為止,就看許半夏自己怎麼理解了。所以許半夏聽了笑道:“趙總性格圓通,手法大氣,不走極端,屬于陳平呂端那類的管理思路吧。”說完就自己暗中咬自己的舌頭,胡說什麼陳平呂端,這下沒法用《商界》來搪塞了。還好趙壘并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隻是微笑道:“把握好大局,管住幾個影響利潤的主要環節,其他一些小細節,隻要不是太出格,也得給員工一點小活路不是?再說管得事無巨細,管理費用上也會上去,得未必能償失,還把公司弄得成一灘死水,員工少了主觀能動性,自己又累得半死。何必。”許半夏聽了忙道:“是啊,得失取舍之間都是學問。”一邊暗中慶幸趙壘對陳平呂端沒感覺。趙壘似乎對許半夏的這句看似感慨,實是馬屁的話很受用,才要說話,身後傳來他的女伴的聲音,“咦,你們沒去釣魚?”趙壘回頭溫柔地笑道:“舒服點了?你吐得要躺床上去,我還怎麼敢管自己去玩?”女孩走過來,輕輕趴到趙壘肩上,輕輕地取笑道:“你自己也吐得沒力氣玩了吧?别充好人。”許半夏看不得他們兩人打情罵俏,幹脆起來道:“好了,屋裡還有一個就扔給你們照料了,我早等不及要去釣魚了。”說着便笑哈哈地覓路下去。女孩看着許半夏走遠,這才輕道:“我剛才在裡面聽你們說話,這個胖子好會拍你馬屁哦。”趙壘笑笑道:“做人不要太狷介,依現在她與我的關系,她也隻有這樣做,好在她的馬屁比較高明,不會讓人反感。小許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不過見識還是有的,為人也實誠,最好的是知道規矩。她還年輕,活動能力強,而經曆的事畢竟比較少,容易操縱,與她合作會比較省心。給她點拍馬溜須的機會,她才會跟我接近啊,否則我一字一句挑出她話中的小花招,她還怎麼敢接近我?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徒啊。”女孩佩服得五體投地,輕輕地吻了趙壘一下,道:“你真是老謀深算,什麼事到你手裡,哪裡還能瞞得過你法眼?可憐的胖子,我都開始同情她了。”趙壘微笑道:“與我合作,小許怎麼可能可憐?我是最公平合理的,否則合作不成了一錘子買賣了?遇到一個可以合作的人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都得湊巧合适,我不會虧待小許。”女孩撒嬌地道:“我不依,你怎麼不與我合作?我也做得好的。我還可以請出爸爸和他的朋友們幫忙。”趙壘心裡想,你那三把刷子哪裡是做生意的料,不過嘴裡卻道:“你啊,好好的清福不享,做什麼生意?這種低三下四需要求人的事情還是讓别人做,連我都懶得做呢。”看着許半夏下去的身影,趙壘心想,這個胖子看來心機還差了一點,人還算是實誠,不過從她幫老宋的事來看,也着實勤快,能上能下,正好彌補他趙壘因身份問題,有些事不能去做的不足。如果在她微時拉她一把,這個許半夏應該是會感激在心的吧?裘畢正這次雖然以手背被抓出三道血痕的代價搶了伍建設的上位,但他在回程車上一點都不開心。今天無聊去馮遇公司,正遇上馮遇要到伍建設那裡對帳,他就跟了去。吃飯時候,這回裘畢正吸取教訓,對付伍建設這種土匪是不能客氣的,所以先下手為強,雖然遭到伍建設的強烈反抗,但因為裘畢正有備而來,所以還是得手。不過伍建設心裡不服,所以喝酒時候一隻起哄,裘畢正哪裡怕這些,他以前在東北進貨時候遭遇的酒局那才叫狠呢,所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潇灑風流得很。是以伍建設非常咽不下那口氣,開始冷嘲熱諷,裘畢正心裡正得意着,就當他耳邊風。不過有一句話還是挺進裘畢正的耳朵裡,“裘總啊,你是應該出來走走,你說你每天公司裡像泥菩薩一樣地呆着有什麼用,你這人是外行中的外行,郭啟東是内行中的内行,他要蒙你,你二十四小時跟着他都沒用,賣了你你還幫他數錢呢,不如潇灑一點,每天找兄弟們打牌搓麻将的好。”裘畢正記得伍建設說這話的時候,被酒精和搶坐落空的郁悶燒紅的眼睛裡全是不屑,這種不屑正正擊中裘畢正心中最脆弱的部分。裘畢正不由暗想,是不是郭啟東暗中做什麼手腳,被也是行家的伍建設知道了?不是沒有可能,丈夫外面彩旗飄飄,妻子往往也是最後知道的人,如伍建設所說,郭啟東要做什麼手腳的話,他裘畢正還真察覺不到。因為心裡存了疑問,裘畢正實在忍不住,在路上就問馮遇:“馮總,伍建設今天說叫我出來走走的話是什麼意思?阿郭難道會對我做什麼手腳?”馮遇早得許半夏的情報,知道郭啟東有小手,不過何必管他們這種閑事,聞言隻是穩穩地操着方向盤,微笑道:“伍總尋你開心的吧,會這樣嗎?”人在疑慮時,總希望能從别人嘴裡得到肯定答複,而當對方口中的答案正好與他心中的美好願望吻合時,他就比較容易相信。裘畢正聽得馮遇這麼說,心裡安心不少,是,肯定是伍建設不服氣他坐主位,所以胡說八道來氣他,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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