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衆人想象的“中土女子身體孱弱,禁不起風雨”長卧病榻。期間,日理萬機的卓嘎王爺來看了我好幾次,看來,胡狼對商文柏視之甚高,連帶着對我都頗為看重,賞了我不少寶貝。不巧,那幾個時間點我都沉浸于舊時的記憶中難以自拔,懶得搭理他,所以他就依照自己的揣測認定我是病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命人送來屬于稀罕物的天山雪蓮給我治病。暈!我還沒想到裝聾作啞哩,他先幫我把戲台搭好了,我再推托豈不是有負厚望,反正我也不想講話,因而我的嗓子也啞了。商文柏幹脆因地制宜的給我加了味甘草。甘草,多年生草本植物,根有甜味,可入藥,有鎮咳、潤喉等作用。于是皆大歡喜。老生病也不是個事,肌肉若是長期缺乏運動會萎縮的。躺了一個月後,我嘴巴能說話了,腿也能走路了,頭不疼了,胸口也不氣悶了。雨停了,風吹散了烏雲。我的病“終于”好了。卓瑪開心程度堪比我中五百萬彩票的興奮勁(因為沒中過,所以更加難以想象),第一時間奔出帳外去通知商神醫。商文柏大夫明顯沒有卓瑪姑娘想象中的高興,一張儒雅的俊臉上還是亘古不變的淡近似無的微笑。小姑娘亮若星辰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失落的灰塵。傻姑娘,我失笑。早在人家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麼好興奮的。“真的全好呢?心裡還難受嗎?”他幫我把了把脈,“好了就沒事了。”“全好了。”我笑着點頭,身上心裡都好了,現在的我已經符合聯合國衛生組織關于“健康”的全部定義。戴上堅強的面具,我司嘉洛又回來了。“司姑娘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文柏兄,她的病是否已經大好了。”卓嘎王爺素來不請自到。呵呵,我不想磕頭行禮,所以在榻上點頭緻意,商文柏臉一闆,似乎在訓斥我無禮,可他轉過去時,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閃爍的笑意。卓嘎示意他們免禮,可卓瑪已經條件反射的屈腿了,收力不及跪倒在地,又慌亂的站起身來。卓嘎面色如常,眼底卻暗芒微閃,商文柏則風雲不變。我心頭一動,臉上展現出謙卑的笑容,“謝謝王爺關心,小女子已經好了許多,有勞王爺挂念了。”“不必客氣,你是文柏兄的病人又是小王的貴客,招待你自是分内之事。倒是小王俗務纏身,不能時常過來探望姑娘,還望姑娘見諒,——卓瑪,……¥—…………”他後面說的西秦語宛若天書,我是一個字也沒聽懂,聽神經拒絕接受聲音刺激,大腦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話。卓瑪“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而後他微笑着乜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裡毛毛的,淡淡的吐出幾個音符。卓瑪誠惶誠恐地退下了,臨走時投向我的眼神含着感激。我不動聲色,仿佛什麼也不曾看見。舉手之勞而已,日行一善容易撞大運。胡狼不愧是胡狼,從他進來到現在,他的臉上絲毫不見怒容,甚至還有隐隐的笑意;聲音雖威嚴但也還算語氣平緩溫和,除卻背景,甚至可以認為他是在打賞下人。可就是這短短的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他已經于輕描淡寫中讓一個如花的生命在鬼門關出入了一趟。背脊有股寒氣緩緩上升,冷汗淋漓。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我似乎已經失去了童年時期學會的察言觀色的能力,現在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通常都會給我莫名的壓迫感,就好像在他(她)面前我是真空的,什麼秘密也掩藏不住。不知道商文柏是如何解釋我雨中狂奔的原因的。中土與西秦關系微妙,我一個來曆不明的中土女子住在王爺府裡更是處境尴尬,任何古怪的行為的會招來無盡的猜疑,何況是如此沒有道理的事呢。千頭萬緒湧上心間,一時間,我這個主人(至少在這間帳篷裡,他們都是我的客)竟讷讷無語。空氣中有一種微妙的寂靜。“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恢複的很好。”商文柏忽然輕笑,“哪有大病不愈的病人養的這麼好的。”~——~無語。我郁悶的捏捏臉頰上的肉,這些天補的,營養全部轉化為脂肪囤積到身上了。照這情形發展下去,突破一百斤大關是指日可待的事。55——偶哭,哪有像我這麼生病的,小肚子上的肥肉沒掉不說,偷偷捏捏胳膊,也很有肉哩。反倒是一直健健康康的卓瑪,這些天忙前忙後,瘦得小臉上隻剩下一雙大眼睛了。卓嘎很沒紳士風度的笑了起來。切!假貴族,虧我當初還覺得你有王者之風呢。剛剛的喜悅全被臉上的肥肉壓垮了,我坐在床上,把我所知道的減肥方法全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瘦身瑜伽普拉提,節食運動有氧操,慢跑遊泳呼拉圈,……嗚嗚——好辛苦啊,長肉容易減肥難,人生真是永遠都無法盡興。等等,中藥減肥不是被譽為最健康、最綠色、最立竿見影的減肥新風尚嗎,我眼前的這位白衣帥哥不正是一位神奇的老(就醫齡而言,商文柏懂事起沒多久就跟着他師傅四處行醫了)中醫嗎。我不懷好意的将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商大夫,據商文柏事後回憶,當時我的眼神就像大灰狼看見了小白兔,被我怒吼。“商大哥,”拉進我跟他的關系,方便接下來好開口提要求。“既然是我開的藥方,我訂的食譜把你養的這麼肥,那就由我負責讓你瘦下來。”不會吧,這麼簡單。我還沒開口要求哩。~——~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商文柏!你給我出來,誰準你污了我的糍粑酥油茶和烤羊腿,把我的午飯還我。”“……”“我不要吃生牛肉,營養阿,你自己幹嗎不吃。”“……”“想!555——你瘦很了不起嗎,我警告你不許趁我減肥虐待我,555——你等着,我瘦下去後要你好瞧。”如果在這種狀況下,你的脂肪還是冥頑不化。_偶隻能說:“i’rrytohearthat”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有沒有什麼不适?”我的病已經好了很久,可商文柏依舊常常來為我檢查身體。每次都欲言又止,仿佛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沒有,除了以前的事情我依然想不起來外,我現在感覺一切都挺好的。”我老實作答。“這樣啊。”他看着我若有所思,微微笑道,“你覺得沒什麼不适就好。以前的事,慢慢想,不必太過着急。”“好的。”我點點頭,我不急,急也想不起來任何東西。“對了,你那天為什麼冒着雨跑出去。”商文柏仿佛随意的問起。該問的終歸會問。我不動聲色,靜靜道:“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想幹什麼,看到下雨,我忽然就很想出去看看。以為這樣就可以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我記憶中最後出現的畫面就是天上下着雨,很大很大,天地間都是白茫茫一片。”“那有沒有想起什麼?”“沒有。”我搖頭,輕輕的微笑,“也許是我的想法錯了,那裡并沒有留下我多少記憶的痕迹。”“我上次發現你的時候,你并不在那個你時常去的地方。我找了很久,沒發現你,就抄近路回來找人幫忙,結果在半路上發現了你。—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他笑容溫和,“如果是那樣,你的想法或許并沒有錯。”我聽得心驚肉跳,悲憤欲絕。為什麼會這樣,我知道自己路盲,可關鍵時刻,它怎麼可以發作呢。“沒有,我沒有走錯路。”我鴨子死了嘴硬,猶自強辯,“我在那裡沒有想起什麼,又害怕淋雨生病,就急着往回趕。——你以為隻有你才知道那條近路嗎?”打死我也不承認我是路癡,否則以後沒法在他面前擡頭做人了。“以後下雨的時候,我再陪你去那裡看看,帶上蓑衣,這樣就不容易淋濕了。”商文柏紳士風度十足的為我搭好了台階。我偷偷吐了吐舌頭,點頭說好。真是可惜,我很快就要回家去了。看着商文柏離開的背影,我有些唏噓,否則如果有這樣一位好朋友應該會是件不錯的事。我坐在小矮桌前,百無聊賴的掐着瓶裡的花蕊,紅黃的花汁染的指甲橙色一片。食指芊芊,十點紅指甲。可惜我的手指太短,指甲也是秃秃的,一點也沒有纖長感覺。就好像我的時間,一樣停滞不前。外面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卓瑪靜悄悄的挑着簾子進來,手裡又是一疊布。看着這布,我就直想歎氣,言語不通真是麻煩。雖然這些天的相處我們已經可以通過手勢進行簡單的交流,可她的這個舉動我卻完全無法理解。難道胡狼對于我在這裡白吃白喝頗為腹诽,打算培養我當裁縫?沒理由,這些布料看上去似乎并不适合做衣服。我茫然的收下來,塞進櫃子裡,卓瑪上兩個月給我的布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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