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他将奄奄一息的她從屍堆中翻出來,而今,她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将他帶到安全的地方。終南素來不易行,而這口氣卻撐着她帶着裴渠最終抵達了山上道觀。——————————裴渠努力回想了一番,很多事卻記不大明朗。他環顧四周,隻見小案上靜靜焚着熏香,而香爐旁邊則是數不清的白布條與藥罐。“郎君千萬不要亂動!”一名小道士推門而入,見裴渠試圖翻身,立刻沖上前阻止。裴渠辨出了那小道士的模樣,确定自己此時的确是在觀中。是南山将他送來的嗎?那麼,南山在哪兒?裴渠罔顧勸阻想要坐起來,那小道士趕緊上前按住他肩膀,又心疼地伸手去摸摸自己方才耐心給他捆好的布帶,委屈說道:“貧道剛給郎君換了藥!看!又滲出血來了!”他方才捆得很是精心,可不想這麼快就又換一次。小道士欲哭無淚,裴渠看看他,卻還是坐了起來。他唇色白得有些可怕,小道士不高興地瞪瞪他:“郎君要是再昏過去,貧道要被師尊責怪的!”“不會讓你為難的。”裴渠聲音十分嘶啞,說話時牽動傷口都疼。他低頭忍了會兒,又問:“我隻想知道,與我一道來的那位娘子,現今身在何處?”小道士見鮮血不斷滲出來,實在看不下去,于是轉過頭去取藥瓶及白布帶。裴渠又問了一邊,他這才有些蠢蠢地回說:“不知道,那邊有師尊照看着,好像沒什麼問題。”小道士絮絮叨叨,低頭裁好了白布帶,趕緊又跑到他面前來要給他換藥。裴渠伸手擋了一下:“先慢些換藥,我得去看一看。”小道士高聲嚷道:“不行!師尊說……”他話還沒說完,道長雲冠子便已走到了門口。雲冠子前腳踏進門,小道士就大聲告狀:“這位郎君特别不聽話!他非要下床行走!剛剛才換的藥,這會兒白布都快被血浸透了!”撇清自己的責任後,小道士聰明地往後一退,将位置讓給了仙衣飄飄的師尊。雲冠子不急不忙走過來:“你現在這樣還想去哪兒?”“我隻是想去看一眼。”裴渠聲音更低啞了。“她眼下比你好得多,隻是需要休養不宜多走動,你還是将自己先養好了再說罷。”雲冠子說着搖了搖頭,轉過身又低聲囑咐小道士:“湯藥趕緊喂下就省事了。”小道士恍然,一拍腦袋忙與裴渠道:“藥應是熬好了,貧道這就與郎君端來,郎君先喝了也精神些!”小道士說完就飛奔出門,沒過一會兒便将藥端了來。裴渠此時狀态差極,實在坐不了多久。于是被小道士灌完湯藥,便又隻好躺下。這湯藥中顯然加了些安神藥,令人喝下去頭腦昏昏沉沉。裴渠俯卧在床榻上,任由小道士給他換藥布,而雲冠子則在一旁靜靜看了好久才出去。南山的狀況其實更差,常年飲食無律又肩負巨大壓力,底子本來就不好,加上這陣子頻繁受傷,若不是意志力強撐着,怕是早就倒了。前日她硬扛着将裴渠帶上終南山道觀,在看到出來相迎的雲冠子時,竟是支撐不住直接栽倒了過去。這樣一匹跑了太長時間耗了太長時間的馬,一旦倒下,是很難再站起來的。雲冠子也算是醫中好手,卻也免不得為之擔心。雲冠子早年與裴漣君有很深的交情,在醫藥一事上,更是相攜的同道中人。隻可惜後來裴漣君幾盡走火入魔,又在辨識人心上太過單純,竟是落得那樣一個下場。這些年他雖久居深山,山下之事卻也知道不少。他知道裴漣君當年有過一個孩子,後來幾經打聽,才知這孩子以裴晉安幺兒的身份活在人世;他亦知道這孩子曾因諸王連謀受到牽連,以至于去國離家;他還知道這孩子在諸王被剿殺過程中救下過另一個孩子,而很顯然,南山就是他就下來的那個孩子。南山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兩人如今有緣再重逢,倘若南山救不回來……雲冠子心事重重,走進藥室時,看爐子的小藥僮忙站起來道:“丸藥已是制好了,要送去給那娘子服下嗎?”雲冠子點點頭,小藥僮便趕緊拿着藥進了裡面一間小屋。南山久久不醒,雲冠子隻能慢慢讓她試藥,能不能緩過來,便隻好看天意了。——————————道觀中的日夜似乎比城市中的日夜要漫長得多,觀中每個人仿佛都在昏睡混日子,而外面的人世卻時刻走在奔走翻滾。終南山千峰疊翠,看起來綿延無邊,站到最高峰,卻又可遙望龍首原。巍峨宮群依稀可見,而那宮殿中如今則熱熱鬧鬧迎來了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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