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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杭心說：胡說八道。他也吃過日本料理，但日料好歹有一些措施，譬如熟水洗、低溫殺菌、佐芥末、吃配料等等，哪有這麼血淋淋的，姜絲都不切一份就上了的?肯定不是給人吃的，不是要開金湯嘛，估計是儀式上用的，祭河的吧。易飒歪在c黃上，正打手機遊戲，忽然聽到走廊裡有砰砰門響。她皺起眉頭。午飯過後，頂層這一塊，尤其最靠裡的這幾間，根本不讓人随便走動‐‐要保持安靜，方便他們這些做水鬼的領水餐、洗浴、打坐、靜修，做夜半開金湯的準備。這誰呢?一點規矩都沒有。她手機一甩，開門去看。隔了兩間房的地方，伸手拍門的那是……姜孝廣?易飒奇道：&ldo;姜叔叔，你怎麼出來了?&rdo;老一輩人，應該比她守規矩才是。姜孝廣眉頭緊皺，示意了一下腳下的盤子：&ldo;你看看!&rdo;易飒循向看去。那盤子裡，一大盤的水餐，送來什麼樣，還什麼樣，但其它幾間房的門口，包括她自己的，擺着的都已經是個空盤子了。那間房，好像是……姜駿的。易飒開門出來：&ldo;小姜哥哥……還沒領水餐嗎?&rdo;領水餐是開金湯之前的必備程序，在哪片水域開金湯，做水鬼的就要盡量多地生食這片水域的河鮮：因為下了水就是&ldo;鬼&rdo;，要用這些土生的活物水腥氣去蓋身上的&ldo;人氣&rdo;，這樣才會更安全，水下的東西才會看你是同類，不加侵擾。送水餐的人一般把盤子端到水鬼門口擱下，不輕不重，敲門三下，然後盡快離開，水鬼開門自取，吃完了把盤子送出來，這一節就算過了。易飒也領了，但她從小就有點離經叛道，成年後又長住東南亞，對這些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向來不置可否，覺得大半都是封建迷信，再說了，那些所謂的水餐腥臊難聞，不定多少緻病菌呢，她也咽不下去。所以領了水餐之後，她全倒進馬桶裡沖了，然後掐算好時間把空盤子送了出去。姜孝廣沉不住氣：&ldo;我跟姜駿住對面，我送空盤子出來的時候，他還沒領，我還怕他是今晚要領頭，壓力太大給忘了，過了會又看了一次，還是沒領，想提醒他，怎麼都叫不開門……&rdo;易飒說：&ldo;我來吧。&rdo;她走到門邊，屈指在門上重重叩了叩：&ldo;小姜哥哥?小姜哥哥?&rdo;沒人應。她把耳朵貼到門闆上聽，然後麻利地伸手撐趴到地上，眯着眼睛往門縫下看。姜孝廣心裡實在沒底：&ldo;是不是沒人啊?要是在屋裡，不會不應的，要麼，叫服務員拿鑰匙過來開門吧。&rdo;真不在屋裡的話，就太荒唐了，這麼胡鬧，哪有資格領頭。易飒站起身，撣了撣手，後退兩步：&ldo;叫什麼服務員啊，我來吧。&rdo;說話間，又一扇門開了，是丁家的水鬼，丁海金，老頭子七十來歲了，身體不好，做過心髒搭橋，走路都有點顫巍巍的‐‐姜駿昨晚還提醒過易飒，她年紀最輕，下水後要照顧老的，重點負責這個開過刀的老頭子。易飒沖着丁海金笑了笑，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她打頭進去。客艙房不大，一眼的功夫就看遍了，也沒地方能藏人，窗倒是開着，易飒探身往下看了看：甲闆上随時有人，要說姜駿爬窗走了，似乎有點不太可能。她回頭看姜孝廣：&ldo;小姜哥哥……是不是出去辦事了?&rdo;外頭又起了喧嚣。這次跟之前出去捕魚不同，聲浪裡帶惶惶不安，而且勢頭越來越大，宗杭滿手果皮，正不知道向誰打聽，領班急匆匆進來：&ldo;都回房，屋裡找找藏沒藏人，有個乘客不見了，滿船都炸了鍋了。&rdo;不見了?這可是在大湖中央，鄱陽湖雖然趕不上洞裡薩湖的規模，但人好歹也是國内第一大淡水湖，面積跟青海湖也相差不多，船上沒有，難不成……掉水裡了?宗杭心頭惴惴的，跟着議論紛紛的夥工們一路出來。天已經黑了，船上和遠岸都已經亮起了燈，甲闆上氛圍明顯緊張，踹門怒斥聲不絕于耳，宗杭惦記着井袖，正想奔去艙裡，忽然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于耳。他下意識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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