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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第1頁)

他知這是心病,無藥可醫的,也不去找胡太醫來瞧,獨自忍着。懷舟每晚抱着他睡,多少有所覺察,便燃起安息香給他助眠,倒不料懷風這心病一日重似一日,那香已不管什麽用了。又過一時,懷舟已睡得安穩,懷風後背靠在他胸前,一動不動,睜眼到天明。翌日是旬假,按例歇朝,懷舟自然也不用去巡防司上值,隻是早起慣了,仍舊卯時便醒,起身後先去院子裡打坐調息,内息運轉十二周天,這才進屋洗漱,待整衣停當,見懷風還是恹恹地躺着,雙眼半睜,眼窩處一圈淡青,微覺奇怪,暗道自己這幾日并不曾太過累着他,如何會弄成這樣?「還不起來,昨兒個睡得不夠嗎?」懷舟側身坐到床上,看着懷風,正尋思着要不要讓胡太醫過來看看,懷風已推開他爬了起來穿衣。他昨夜又是一宿無眠,精神差得狠了,面色青白,一副萎靡不振之态,自顧自穿衣着鞋,頭發也不系,披散着便往外走。懷舟看他神情有異,心生警惕,一把拽住他胳膊,「做什麽去?」懷風自起身便未正眼看他,這時方回頭直視,一字一句道:「我去跟太子哥哥說,我要搬去侯府住。」懷舟見他雖望過來,可一雙瞳仁茫然無神,竟是透過自己不知落往何處,心裡瞬時咯登一下。「你嫌那府裡冷清久不去住,我已叫太子轉賜給别人了。」懷舟既要留這弟弟在身邊,自然思慮周全,一絲退路不曾留與懷風,定要叫他除了自己身邊再無處可去,因此一早将那侯府送了出去,太子知道他素來做得了懷風的主,不疑有他,便連問也忘了問懷風一聲。懷風怔怔聽着,過得一會兒,那雙眸子終於将視線定在懷舟臉上。他這些時日隐忍過度,神思恍惚得厲害,此刻聽見這一句,再忍不下去,滿腔委屈凝做怨恨直射過來,嘶聲叫道:「我不要跟你一起住,你還我府邸來。」他敬重兄長,從不曾對懷舟有過絲毫無禮,驟然發作起來便愈加駭人。懷舟吃了一驚,手上加勁攬緊了他,柔聲安撫,「你想要自己的府邸,我明兒便去跟太子說,再給你建一座就是。」懷風哪裡聽得進去,死勁掙紮不休,一面嚷道:「你騙人,你叫人看住了我,連進宮都派人盯着,怕我跟太後、太子哥哥訴苦,你分明不肯放過我,今兒個一過怕是連門也不叫我出了,府邸建了又有什麽用,還來唬我,我是你弟弟,你卻這樣待我,我不要你這哥哥了,我不要了!」他越說越是聲高,本來就倦到極處的身子卻禁不得心神如此震蕩起伏,才嚷完便眼前一黑,身子向前直直摔倒,跌進懷舟懷裡,昏過去前,耳聽哥哥一聲聲叫喚「懷風、懷風」,語聲中滿是焦急恐懼。懷風再睜開眼時已是晚上,屋裡彌漫着一股藥香,口中一股苦味,想是才被喂了藥,床頭坐着一人,正低頭看他,滿眼焦灼關切。「你昏過去一整天。」懷舟見他醒了,撫着他頭發輕輕道:「胡太醫說你郁結於心,思慮過度,以緻失寐多夢,需好生調養一段時日。」頓一頓,苦笑,「我夜夜抱着你,知道你睡不安穩,卻不知竟是整宿不眠的,怪不得整日見你沒精打采。」懷風精神不濟,腦中仍是昏昏沉沉,懶得理他,仍舊閉了眼睛。隻是他才醒,又哪裡睡得着,眼珠子便在眼皮下滾動,懷舟看了心中一痛。「胡太醫開了個安神甯心的方子,吃上段日子許就好了。」緩一緩,又道:「我倒不想你這般在意倫常義理,自己生生憋悶到如此地步,你既不喜歡做這事,那就……先不做了罷,将養身子要緊。」懷風閉眼聽着耳邊一聲輕歎,好一會兒,眼角沁出兩點淚珠。炎炎夏日,街上讓日頭曬得冒了煙,屋子裡亦不涼爽,悶得似個蒸籠,九城巡防司門房大敞,院子裡不見半個人影,全都不知躲哪兒納涼去了,連懷風撿回來的那隻黃狗也趴在廊下陰涼處吐着舌頭,一副要死不活的衰樣兒。這樣熱天,懷舟依舊衣着齊整,端坐司中處置公務。幾個前來禀事的校尉站在屋中一角輪候,大氣也不敢喘,更别提搧扇納涼,本來熱得要死,可一看上司滿面陰霾,眉梢一擡眼角一掃便是一道道刀光,便生生打個寒襟,三伏天也似入了冬般。懷舟沉着一張臉,一面翻閱往來公文一面聽下屬回事,或訓或罵或贊許或譏諷,總算将人都打發光了,才稍稍歇一口氣,端了茶盞潤喉,一時間心思便轉到家中那人身上。眼下距懷風發作那日已有月餘,這段時日兩人雖仍同床共枕卻未再行房,懷舟心疼他,實在耐不住了,也隻是趁懷風睡着之後親上一親,便是如此也加着萬分小心,生恐動靜大了驚醒弟弟。這般小心翼翼照應着,懷風那失寐的症候總算有了起色,一日兩頓藥下去,雖入睡慢些,睡着了倒也安穩,這幾日更是睡足了三個時辰,臉色顯見的好起來。懷舟看了歡喜,昨日便将他抱在懷中盤弄,伺候得弟弟身子躁動起來,摟着雲雨了一回,誰知到了晚上,懷風便又無法入睡,輾轉反側了一夜,懷舟便也陪了一宿,今早叫過胡太醫又調了方子中幾味藥量,眼見懷風服下後睡着,方才松了一口氣。他正是年輕欲盛的年紀,日日守着意中人自然渴求,偏懷風得的又是這樣一個症候,生生要他隻能看不能碰,究其因果卻是自己造的孽,其中酸苦無奈也隻得自行吞咽下肚,因此這臉色便說不上好看,連帶苦了一幹下屬,攤上這樣一位主子,日子自然不大好過。懷舟這樣一時咬牙一時蹙眉的恍惚出神,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傍晚時分,幾個親衛見他兀自端坐不走,不知這位主子是個什麽意思,又不敢進來驚擾,便隻在門前小聲滴咕,叫懷舟聽見,收回神思,吩咐道:「備馬,回府。」此際日頭尚半挂天邊,暑氣稍減卻仍是燥熱難耐,不見一絲涼風,懷舟出得巡防司大門,見坐騎無精打采耷拉着腦袋,因酷暑頗顯萎靡,也沒了騎牠的心思,叫過武城道:「你們先行回府,我走着散散心。」武城答應了,帶其餘幾人先行告退,懷舟便牽了馬往回蹓躂。巡防司門前是一條寬闊街道,因是傍晚時分,許多白日裡嫌熱不肯做生意的買賣人便在此刻開了張,賣馄饨的、捏糖人的、紮風筝的,呼啦一下将一條街擠得滿滿當當,叫賣聲此起彼伏。懷舟嫌吵,走上幾步便拐向右手邊一條小巷,打算繞道而行。這巷子不寬,倒有幾分幽長,巷子裡僅有的幾家門戶俱是這條街上人家的後院角門,緊鎖着不見出入。懷舟才拐進來,便見一名中年仆婦打扮的女子立在巷口,正伸着頭向巡防司張望。見了懷舟進來,女子一愣,定住不動了,一雙眼隻目不轉睛盯着懷舟不住打量。她這樣毫不避忌直視一名陌生男子,實是無禮之極,懷舟不悅,卻也不願同一名民婦計較,隻冷哼一聲便自顧前行,誰知還未走出兩步,便聽身後女子喊道:「小王爺!」懷舟一怔,站住了。他承襲王爵已逾兩年,此刻人人尊稱安王,未襲爵時乃是安王世子的稱呼,「小王爺」這三字卻是隻有幼時家中親近仆從喚的,許久不曾聽聞,如今乍然聽到,訝異之外另有一股親切熟悉,不由回頭看去。那女子四十許年紀,面容頗見霜華,倒是一雙眼睛極是慈愛可親,看向懷舟的眼神中滿是疼愛欣喜,瞧來說不出的熟悉。「小王爺,我是柳嗎嗎啊,你不記得了?」懷舟直覺識得這人,卻一時想不起來,聽她這樣一說,腦海中登時現出一人的影子,驚喜叫道:「奶娘!」這女子正是懷舟出生時便即進府哺乳的柳氏乳娘,待懷舟視若親兒,褚妃因嬌縱慣了不谙育兒之道,懷舟便由這乳娘一手帶大,直至褚妃事發圈禁,懷舟遠走神兵谷,柳氏方被遣出王府去。懷舟記憶中這位乳娘待自己極是親厚,幼年遠離家門時還曾日夜思念,後來日子久了才漸漸淡忘了去,今日重逢,自是說不出的意外之喜,當下邁前幾步,握住了柳氏一雙手。他兩人分别至今已有十餘年,懷舟已由小小孩童長成英碩青年,柳氏本當認不出來,隻是她聽聞小主人在巡防司當差,眼見懷舟從司衙大門裡出來,服飾華貴,腰間左右各系着一隻明黃荷包并白玉龍佩,且樣貌同雍祁鈞甚為相似,便大着膽子冒昧一喊。她原不指望小主子還記得自己,此時見懷舟毫不認生親近過來,也是說不出的歡喜,攥住了懷舟一雙手,眼角便要滴下淚來。「這麽多年,我還以為再也見不着小王爺了。」「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奶娘。」懷舟見她一雙手上盡是老繭,衣服雖乾淨齊整,但不顯眼處也打了補丁,同先前在王府當差時的安逸富貴自是相差天地,知道必是出府後過得清苦,輕聲問道:「你這些年都在哪兒過活?我回京後府裡老人兒都走的七七八八,竟沒人知道你的下落。」柳氏抹抹眼淚,強笑道:「我本是褚家的家生奴才,王妃生了您後才被薦過來服侍的,您和王妃一走,我哪兒還待得下去,也就回了褚家做仆役,後來褚家兩位少爺先後壞了事罷了官,境況大不如前,便将許多奴才發賣了,老爺念我是哺育過小王爺的,特别厚待,給了些銀子叫我自去過活,我便跟我家那死鬼在城東麻石巷裡開了個茶湯鋪子,餬口外也能剩兩個銅子,如今我兒子也大了,在宗人府裡謀了個差事,一家人盡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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