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衿絲毫不為那衷情所動,淡然道:“漢王錯愛,子衿汗顔。”
“子衿興許不知,那漢王自小受陛下寵愛,除了皇後殿下,沒見他誇贊過任何女子……”
“王妃這般說,倒是會叫子衿誤會,有意撮合……”
蜀王妃知她不欲再談,一笑之餘轉了話題問起冼朝來。世俗所見,一般女子聽聞受人眷愛,自當展顔,隻是這陳子衿眉宇間沒有半分喜色,像是在聽一件完全與己無關之事。而以她從蜀王處聽來的關于漢王的消息,那個自小就得顧聖恩的楊諒對着子衿,倒是有三分真情。隻是,郎有情,妾無意。這子衿,滿心滿意裡都是那溫潤的楊家四郎。這更添了幾分她對笑瀾的好奇。
她卻不知,那楊笑瀾一路無驚無險地正臨近大興。
越近都城,楊笑瀾的心情越是複雜。此時的她,依舊是一席男裝,幕籬遮頭裹身,倒也是難辨雌雄順利通關。
可脫下了面具,并不代表脫下了面具所帶給她的身份和宿命。
石室中與從啟的談話,将她由來已久的命運鋪陳。她的命運,已不僅僅關乎虛無的救世之責,更關系到巫神祭司一族血脈的延續。巫神賜予從啟的福佑,使得現下的自己不光是佛門的護法,也是巫神的護法,這佛門的使命與巫神的使命,還是沖突着的。
當她自從啟的話語裡聽出她與獨孤皇後有着這般宿世情份時,心情是十分複雜的。有着對兩人不倫之戀的釋懷,有着今世無法圓其舊夢的怅然,那日皇後掌掴她,手上的鮮血融進青銅面具裡,而她卻又對她說出了那個千年前就已存在的期盼,想要一個和她的女兒。盡管她不曾想過為人母,但是她能想象的出從文失去孩子時的那種傷痛。那個孩子的出生,本不是為的子嗣、種族的繁衍,而是王與祭司愛的延續,是從啟與從文愛的結晶。可今生今世,以兩人的身份和地位,終究是無法實現的。
這不由得使她想到自己與公主、子衿、冼朝,公主最先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的,她有過宇文娥英這個女兒,之後還會再想要一個麼?她記得她曾經問起過公主,公主說,唯有她是她想嫁之人。
即便她難以想象子衿和冼朝會有想要孩子的樣子,但是這并不代表她能夠剝奪她們為人母親的權利。與她一起,恐難如願。她非但無法給予她們母親的身份,連一份完完整整的愛情也無法給予。
在她曾經生活的年代裡,一對一,天經地義,在她現在生活的年代裡,一對多,亦是天經地義。
婚姻,本就與愛情無關。
婚姻,不過是兩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将權力、資産有效地進行重組以期獲得更大的收益。
互利互惠的婚姻關系中,如果有幸遇上一個與自己情投意合的,謂之福氣,夫婦琴瑟和鳴是為美談,但這并不意味着為人夫者隻守着一個女人,他盡可以納妾狎婢,若是遇不上良人,那為人妻者有的就是一個正妻的地位和頭銜,家族在,地位無可撼動。若她是一個男子,想必會少了眼前的痛苦,心安理得享受着這天賜的天經地義,極盡溫柔。隻是,她是一名女子,懂得女子愛惜女子使得她赢得了幾位女子的心,但同樣的,這一份懂得也在拷問着她的心。
身為男子的從啟都可以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緣何她這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女子卻這樣三心二意。
行前,她頗有些為難地看着冼朝,兩人剛發生了這樣至為親密的關系,她還沒來得及安撫就要交待不清地離開。冼朝卻收斂了以往的驕縱對她說,她明白她不想說必然有她的理由,為人妻者,隻消支持就好。子衿亦是這樣的态度,隻讓她,小心行事,切勿沖動。
小心。似是每次出征、遠行前,師姐、公主都會關照她的話,除了小心,她們對她再沒有别的要求。
這幾年,皇後從淩厲戲弄變得親和,公主從分寸隐忍變得從容幫襯,冼朝少了刁蠻多了懂事,子衿不再冷漠,大家都在改變,唯獨她沒有。
她一貫享受她們的縱容,她們對她無法割舍的愛。
那麼她呢?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包容下那麼多個人,那麼多份愛麼?
她們對她的包容,除了曆經彌久的感情之外,也有她們根深蒂固的出嫁從夫的觀念在,無論如何,名義上她都是她們的夫。而她和她們的感情,也不是在簡單的戀愛成親的模式下生成的,天真的懵懂,刻意的逃避,一次次的榮辱與共,直到她必須承認,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直到已然無法割棄。每一個人,都是她生命中尤不可分的一個部分,她們就像她的手,她的腳,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每一部分都無可缺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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