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極必衰,故事到了一極盛處,必會急轉直下。公孫綽說了下去,語氣便不如方才那般激昂了。
女子的容顔總會老去,紅顔老去,君恩不再,帝王的目光便會轉向别的美人。
衛皇後受寵十五年,武帝的宮苑中有了越來越多的美人。李夫人、趙婕妤、鈎弋夫人等諸多美人便相替出現。
皇帝的祖母是李夫人。
李夫人與衛皇後相似,先是相似在出身,衛皇後歌伎出身,李夫人則是舞姬。再有相似便是,衛皇後出自平陽公主府,李夫人亦是平陽公主送入宮中。
第三相似則是,衛皇後有一弟弟名為衛青,出征匈奴,威震四方,以軍功顯赫。李夫人有一兄長,名為李廣利,也曾出征大宛、匈奴,以軍功封侯。
這樣一對比,着實像得很。
劉藻不知李夫人,但她知曉李廣利。少年人再是沉穩,也難免有自己的喜惡。聽到衛青之名,劉藻眼中都是光芒,聽到李廣利之名,眼中則顯冷淡之色。
這倒非衛氏與她更親近,而是李廣利的戰績并不怎麼拿得出手。他初征大宛時,便連座小城都攻不下來,不思如何攻取城池,反倒害怕疲憊與饑餓,欲返師回京。氣得武帝派遣使者攔于玉門關前,痛斥曰:“兵卒敢入關者,格殺勿論。”
這樣的人,怎能與百戰不殆的大将軍衛青相提并論。
“李夫人曾觊觎後位,與衛後相争。但她還不及做什麼,便故去了。”公孫綽說道,“宮中有傳聞,稱是衛後所害,想必陛下便是聽信了謠傳。”
原來如此,劉藻恍然。皇帝恨她的祖母害死了他的祖母。
她剛如此以為,沉默在旁的胡敖忽道:“宮中還有一傳聞,說的是李夫人與衛後感情甚深,衛後照拂李夫人良多,李夫人之死非因衛後,而是産後虛弱,大病而去。”
她剛信了一種傳聞,卻接連又來另一傳聞。劉藻訝然,停頓片刻方道:“宮中有許多這樣的傳聞嗎?”
胡敖含蓄道:“宮中傳聞俱是年長者說與年少者,訴說之人不同,聽的人不同,中間難免有所差異,當年的人都已不在,要求證也無處求證,漸漸的,倒不求真,而求奇了。”
劉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傳聞甚多,且來源不可考,聽之可以,信之則不必。
外祖母家人口清靜,主人家說了什麼,仆婢立即施行,少有出錯處,自然說什麼便是什麼。劉藻從小到大見的,都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還從未經過這般一件事能有許多種說法的境況。
她有些不習慣,可心中不知為何,又覺理當如此,似乎對這等境況并不那麼無措,反倒……産生濃厚的興趣。
她想了想,道:“多謝你們為我解惑。”
四人惶恐,連道不敢。
她還想知曉得更多些,卻又不知四人所知有哪些,便試探着問了起來:“這座宮苑外,可有人守?”
答話的是胡敖,他是四名宮人之首:“有長樂宮衛駐守。”他很機靈,也很豁的出去,既已見識過皇孫的手段,生出了畏懼,便沒想過再在皇孫與太後間虛與委蛇,不等劉藻再問,便很是坦誠地答了下去:“自先帝故去,每月廿四,太後皆會往靈前祭拜,今日恰好便是這日子,陛下必是也知此事,看準了時機趕來的。長樂宮衛雖遵太後之命行事,但若太後不在,他們也不敢過于阻攔陛下,且太後遷入長樂宮不久,宮中許多事都未梳理出來,難免有缺漏。”
難免有缺漏是指,長樂宮中宮人衆多,未必人人皆是心向太後。
他講得很細,且條理分明,劉藻都聽懂了,除了這些事,她倒對胡敖的來曆好奇起來,問道:“你從前是在何處侍奉?”
胡敖遲疑片刻,跪下答道:“小的侍奉皇孫前,在椒房殿外灑掃庭院,太後遷至長樂宮,中黃門看中小的伶俐,派遣小的,侍奉皇孫。”
他說罷,恐這長于民間的皇孫不懂宮室布局,還解釋了一句:“椒房殿處未央宮,是皇後的居所,先帝還在時,太後就居此殿中。”
如此說來,他一開始,便是太後宮中之人。
劉藻望向公孫綽,公孫綽也跪于地,答道:“婢子原先是椒房殿中莳花宮人,為太後照看花木。”
劉藻又問餘下二人,也是相差不大的來曆,皆是在原先椒房殿中侍奉當時的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後,隻是并不很得用,平日裡見不着太後,更不必說在太後面前有隻言片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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