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敏,你今天中午咋都在啃玉米?不吃飯?”張彤面色紅潤地走到座位旁,大剌剌地坐在關之和的位子上。我一擡頭就能看見她緊緻的蘋果臉。
“食堂飯吃夠了,換新口味。”
“可你這玉米還沒有巴掌大呢!不會餓嗎?”張彤指着面前瘦小的玉米詫異道。
“沒事,我早上在家裡吃了很多。所以,中午不怎麼餓。”
“反正我是吃不飽的,食堂的飯确實好難吃,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重點學校飯菜這麼差,打死我也是不敢相信的,我同學是縣一中的,學校一般般,但是飯菜真的超好,啧,羨慕死了。”張彤想到學校飯菜的摧殘就一臉憤懑,這情緒一上來,她就開始各種叨叨。
“為什麼你不去校外的小餐館呢?聽說又開了好幾家。”我勉強地插了一句話。
“我倒是想啊!可是經費有限呐,好餐館價格貴,偶爾還能奢侈一把,哪能天天揮霍。”張彤又弄出那種作怪的表情,搞得我哭笑不得。
“好吧。”我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今天的課程是滿課,上午是數學和地理輪番的折磨,下午被物理老師溫和又有些催眠的講課方式打倒,夜晚英語自習課,一套卷子考試。鈴聲拉響的那一刻,感覺大腦發懵,遲遲在座位上呆坐着,張彤她要趕去食堂買夜宵,臨走前拍拍我的肩膀,我這才清醒一些。
但是覺得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頭也暈乎乎的,心慌慌地,頭發根流着汗。
我一邊慢慢收拾,想着緩一緩。這時,我左肩猛地被拍了一下,身體晃着撞到桌子邊,肋骨被撞疼了,差點就飙淚了。
“哎,溫敏,你明天早上給我帶一份小籠包吧!”陳峨絲毫沒有覺察到我的異樣,一如之前她一次次‘輕拍’給我弄疼卻不曉得。我提醒過她手勁很大,可是她笑哈哈地以為我跟她開玩笑,盡管我當時的表情很嚴肅。
我低低地彎着腰,這樣肋骨能好受一些。我天生自然卷的頭發沒有經過打理就像一隻炸毛的泰迪,零碎的頭發遮住了我冰冷憤怒,想一刀剁掉她的手的眼神。
“你怎麼不說話,記好了啊,我先回去了。”她啥也沒拿,穿着牛仔褲,敞開的格子襯衫外披着,悠悠地走出教室。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繃着臉沒有說話。
等我收拾完,教室裡幾乎沒有幾個學生了,我站起來,眼前一下子有點黑,身子前後的擺着,手扶着桌子呼吸幾口空氣後就好多了。
雖然我感覺自己還是有點綿軟無力,走路慢一點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出校門後,門外不擁擠,沒有各種混雜的難聞氣息的侵擾。門口學生有的立在樹下等人,估計是精英班的學生。
這一晚,我低着頭走,渾身都在冒冷汗,我想可能是貧血或者低血糖吧。不過,這都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沒辦法,生活費根本就不夠學校的午飯和早飯,晚飯是已經戒了的,反正也不怎麼夠用,倒不如省下來應急。幸好,自己之前留存一些,再加上一星期午飯都是玉米,資料費算是交了,也很值了。
學校門口的這條路坑坑窪窪,經常會有小坑或者凸起,我擡起頭略微注意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面,我看到郝一銘正從前面的商店出來,眼睛往這一瞥,正好與我對視。
我無力思考,錯開眼神就準備繼續往前面走,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再聽聲音,郝一銘就走在我的旁邊了。
“你在散步嗎?”我知道他暗指我走路很慢。
“課太多,很累,頭暈沒力氣。”我簡短地說完話,感覺身體的能量好像又消耗了一點,更疲憊了。
“哦,你臉色蒼白,應該是低血糖。”我從喉嚨那裡擠出一個‘嗯’當作回答了。
他拉住我的身體,我停止了,心情有點不悅。他打開提着的黑袋子,裡面是各種各樣的商品包裝,而且清一色是進口零食。
“你想吃些什麼,拿吧。”他表情坦然大方,還有點小小的害羞腼腆。我也是見過一些男生分零食的場面,包裝袋一摔,東西七零八落的在桌子上散布,有的還掉在地上,臉上有着驕傲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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