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醫師們也早已退了出去。
屋内阒然無聲,空蕩得令人發慌。
褚甯并不是一個能靜的下來的性子。
她其實很怕這樣的空寂和安靜。
尤其是,她睖睜着雙眸,愣愣望着眼前的人,卻有如在看一場晨霧,分明近在咫尺,卻渺遠不可觸及,沒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就好像……随時都會消失似的。
一時間,褚甯的胸腔處像是被挖空了一處,情緒無處安放,茫然地遊離着。
她緊緊攥着他的手,放緩動作,往他湊近了些。
看着陸時琛沉靜的側臉,褚甯低聲道:“你之前對我說過,等你回來,你就不會再走了。”
“你肯定不會對我食言的。”
“所以……他們的話,我是不是可以不信啊?”
不信那些嚴肅的措辭。
也不信那所謂的聽天由命。
窗外,斜陽西沉,喧嚣漸歇。
而屋内,依舊是寂靜無聲。
陸時琛雙眸緊阖,始終陷入沉睡。
對她在耳畔的這些絮叨,亦是毫無反應。
見此情狀,褚甯勾起一抹牽強的笑意,喃喃道:“你不回答的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
“那好,我不聽他們的話了。”
“夫君你一定會沒事的!”
接下來的幾天,褚甯便一直陪在陸時琛的身邊。
偶爾有醫師前來診治,一個一個的,為陸時琛切過脈以後,總會止不住地搖頭歎息,露出希望慘淡的表情。
起先,褚甯還有些驚慌,但随着時日漸長,便也懶得去在意了。
在陸時琛昏迷的這段時間,除卻看診的醫師以外,還有其他的許多人來過。
比如陸時琛在朝中的同僚,在軍中的将士。
還有宮裡的聖人。
聖人來的時候,褚甯便不能守在明翡堂,唯有無所事事地在庭院閑逛着。
許是重回故地,觸及舊物,她竟然斷斷續續地恢複了部分記憶。
——她記起了她是鎮北侯夫人,也記起了她曾在侯府的種種。
隻是……那些有關于鎮北侯夫人的記憶,卻委實不算美好。
那些記憶,是昏暗的,壓抑的,苦悶的。
畢竟,沒有身份背景的商戶之女高嫁侯門,又如何能抵擋得住旁人的議論和嫉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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