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道:&ldo;他後來回來過嗎?&rdo;他如果沒記錯,自己在05年的時候回去過一次,那時候老闆還添了個孫子。既然曆史已經改變,也許他會提早回去看看?&ldo;沒有。很多年都沒有了。他是做大生意的人,忙嘛。不像以前,以前他剛出來……工作的時候,經常跑來吃,他喜歡吃的那個菜叫……&rdo;&ldo;松子玉米。&rdo;&ldo;哈哈哈,對,你也記得啊。&rdo;常鎮遠捏着鼻梁,岔開話題問起他的近況,記憶中老闆的孫子已經出世了。他送上祝福後,挂斷了電話,想了想,又将電話裡他的電話号碼和通話記錄都删掉了。淩博今見常鎮遠低着頭,&ldo;師父?&rdo;常鎮遠道:&ldo;嗯?&rdo;&ldo;我們晚上吃什麼?松子玉米?&rdo;&ldo;……不了。&rdo;常鎮遠道,&ldo;我想嘗嘗新菜。&rdo;&ldo;好。&rdo;常鎮遠後來報的地址是美食一條街,來過幾次,沒什麼印象。淩博今看他情緒不高,笑道:&ldo;作為被邀請的對象,這次是不是我做主?&rdo;&ldo;你想吃什麼?&rdo;淩博今指着旁邊的飯店。常鎮遠看着麻辣火鍋四個字,胃就開始慢慢地抽筋。淩博今道:&ldo;師父是不是不吃辣,那我再換一……&rdo;常鎮遠不等他說完,就起步往裡走。麻辣火鍋果然名不虛傳,一進門,一股火辣辣的香氣就撲鼻而來。店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一路望去,鍋鍋赤紅如血。服務員上來點菜。淩博今搶過來紙筆飛快地勾起來。常鎮遠一個勁兒地喝茶,現在喝飽了,等會兒就不用吃太多。等鍋上來,他才愣了下。淩博今道:&ldo;别人不點不等于這裡沒有鴛鴦鍋。&rdo;常鎮遠道:&ldo;如果你給我機會看菜單的話,我也會了解到這一點。&rdo;淩博今笑道:&ldo;我的錯。&rdo;常鎮遠把香菇推到他面前,道:&ldo;負責吃幹淨。&rdo;&ldo;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師父不喜歡吃香菇。&rdo;淩博今将整盤香菇往鍋子裡倒。常鎮遠和淩博今額的手機一前一後想起。他們疑惑地對視一眼,拿出手機,随機眉頭都皺了起來。淩博今先接起電話,&ldo;哥。&rdo;常鎮遠猶豫了下才接起來。手機那一頭傳來低沉的笑聲,&ldo;我以為你會直接挂斷。&rdo;常鎮遠道:&ldo;人都有好奇心,因為我想不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所以才會接起來。勵先生。&rdo;勵琛道:&ldo;假如我說,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呢?&rdo;常鎮遠道:&ldo;我建議你現在拿個錄音機錄下來,同樣的電話我不想接到第二次。&rdo;&ldo;如果不是太了解,我會以為你是鎮遠的雙胞胎兄弟。&rdo;雙胞胎兄弟這五個字讓常鎮遠想到先前的烏龍,讓他莫名的不舒服,語氣變得更加冷硬,&ldo;沒事的話,我們就說永别吧。&rdo;勵琛道:&ldo;我後天晚上離開。&rdo;常鎮遠皺眉。勵琛随即說了個地點,&ldo;後天晚上半夜十一點。我希望你能來。&rdo;常鎮遠道:&ldo;你不怕我把你賣了?&rdo;勵琛沉默很長一段時間,長得常鎮遠都打算挂電話了才幽幽道:&ldo;就當償還我應該鼓起勇氣站出來卻沒有站出來的那一次吧。我真的希望我們能放下一切重新開始。這次,我保證不會再丢下你一個人。&rdo;挂掉電話,常鎮遠才發現淩博今和說完了,正睜大眼睛看着他,&ldo;有什麼需要商量的嗎?&rdo;他眨巴着眼睛。&ldo;沒有。&rdo;常鎮遠将手機放進口袋。他和勵琛是兩條因錯亂而相交的線,過去沒什麼交集,未來不可能交集,連相交的現在都短暫得若有似無,實在沒必要浪費心力去關注。淩博今笑起來,正要說話,就看到一個大湯勺伸過來,撈出香菇覆到碗裡,&ldo;熟透了。&rdo;&ldo;師父吃肉。&rdo;他立馬夾了一筷子的肥牛放進清湯鍋裡。火鍋的熱氣袅袅,模糊了兩人的面容,眉目在白煙中隐隐約約,分外美好。啪。旁邊一把椅子被撞開發出極大的拖拉聲。常鎮遠回頭,就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走過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自己,一隻手緊貼着身體藏在身後,肩膀微微顫抖,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滑落,整張臉白得好似随時要昏過去。淩博今猛然站了起來。那個男人眼睛陡然睜大,嘴裡發出驚恐到極緻的吼叫聲,身體蓦然一沉,藏起來的手亮出一把水果刀,在燈光下閃過刺目的白光。其他客人發出驚駭的叫聲。男人吼叫着朝常鎮遠沖過去。淩博今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ldo;啊!&rdo;男人瘋狂地叫着,梗着脖子,死死地抓着刀。常鎮遠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掰把刀搶了下來。&ldo;我,我報警。&rdo;火鍋店老闆戰戰兢兢道。淩博今将男人的兩條胳膊扭過來,用力按在地上。常鎮遠掏出警員證道:&ldo;我們就是警察。&rdo;老闆松了口氣道:&ldo;那就好。&rdo;剛才他還以為是黑幫火并呢。常鎮遠看着火鍋道:&ldo;能不能打包?&rdo;&ldo;可以。&rdo;老闆頓了頓道,&ldo;不過要先結賬。&rdo;常鎮遠從錢包裡抽出信用卡道:&ldo;謝謝你幫我普及常識。&rdo;淩博今和常鎮遠直接開車把人送回警局。一路上,那男人都保持着相當的安靜,隻是一個勁兒地流淚。淩博今看不過去,用紙巾給他擦淚。快到警局的時候,男人突然慌了,&ldo;你們能不能放了我?&rdo;淩博今道:&ldo;不能。&rdo;男人道:&ldo;我不能坐牢的!我不能坐牢的!&rdo;他雙手被拷在背後,就用頭撞窗戶。淩博今把他用力地抓回來道:&ldo;腦袋撞不開的。坐好!&rdo;&ldo;我不要坐牢,丫頭還在等我回去……她晚上吃飯看不到我,一定會哭的,放開我……&rdo;男人哭得昏天黑地。淩博今拍着他的肩膀道:&ldo;有些話雖然老土,我還是要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rdo;男人頭抵着副駕駛的椅背,泣不成聲。車緩緩駛入警局,竹竿從樓上下來,看到他們帶着一個人上樓,訝異道:&ldo;怎麼了?&rdo;淩博今道:&ldo;吃飯途中,沖過來砍師父,帶回來問問怎麼回事。&rdo;竹竿擔憂道:&ldo;沒事兒吧?&rdo;常鎮遠關好車門過來,聞言道:&ldo;精神創傷。&rdo;竹竿笑道:&ldo;你都幫和尚奮勇擋子彈了,還怕被人砍?&rdo;常鎮遠道:&ldo;主要是沒吃飽。&rdo;竹竿道:&ldo;審訊室都滿了,頭兒在辦公室。&rdo;&ldo;行。&rdo;淩博今正要拉着男人往上走,誰知男人突然發了瘋似的朝竹竿沖去。竹竿愣了下,向旁邊一躲,腳往男人的雙腿一掃,男人狼狽地摔了個狗吃屎。竹竿疑惑道:&ldo;這算什麼?&rdo;淩博今搖搖頭,扶起男人,幫他撣了撣灰,&ldo;沒事吧?&rdo;男人嚎啕大哭。淩博今拽着他上樓。竹竿問常鎮遠道:&ldo;看上去像個老實人,為什麼砍你?&rdo;常鎮遠道:&ldo;他老實得不想說。&rdo;&ldo;……&rdo;出于好奇,正要下班的竹竿又跟着他們折回辦公室。劉兆邊聽着淩博今叙述經過,邊看着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沉聲道:&ldo;現在知道要坐牢,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誰讓你砍的?&rdo;男人低着頭,肩膀不斷抖動着,就是不說話。淩博今道:&ldo;你要真惦記丫頭,就早點坦白,這樣才有機會去見她。&rdo;男人用肩膀蹭了蹭臉上的眼淚,&ldo;你們放我走吧,我,我沒殺人,你們抓我幹什麼……&rdo;常鎮遠冷笑道:&ldo;沒殺人?那你捂着把水果刀是沖我賣藝玩雜耍呢?&rdo;男人道:&ldo;我就是,就是……不小心拿了把刀出來。&rdo;竹竿和劉兆都忍不住噴笑出來。男人臉紅了紅,&ldo;我真的沒想殺人。&rdo;劉兆道:&ldo;故意殺人未遂的罪名你是跑不掉的,當時那麼多人看着呢。定罪是肯定的,但是主犯和從犯的量刑差很多,你認罪态度良好的話,我們也可以向法官求情輕判。&rdo;男人目光閃爍,&ldo;不是的,就是我,沒有别人。&rdo;他們盤問半天,那人一口咬死自己是不小心地拿了把刀出來,堅決不肯說原因,至于名字背景更是死咬着不說。劉兆道:&ldo;要不先送拘留所吧?明天再研究起訴的問題。&rdo;淩博今皺眉道:&ldo;萬一主謀……&rdo;常鎮遠道:&ldo;會用這樣的人當殺手,說明對方已經無計可施了。&rdo;男人突然跳起來道:&ldo;八點多了,我要回去,我要去醫院!你們讓我走吧,我求求你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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