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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頁(第1頁)

劉兆道:&ldo;你去哪兒?&rdo;&ldo;回家。&rdo;&ldo;哪個家?&rdo;常鎮遠被問住了。劉兆拿起桌上那張記了他們随手填寫的地址的紙,搖頭道:&ldo;你們先在這裡坐着,我去幫你們辦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rdo;他一走,辦公室就隻剩下淩博今和常鎮遠兩個。常鎮遠閉目養神。淩博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對于常鎮遠突然對他告白,說實話,他内心受到的沖擊簡直無可形容。之前他還偷偷想過要是王瑞向大頭表白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大頭是否會同意,如果同意的話他們以後會怎麼樣,如果不同意的話兩人還會不會回到師徒或者朋友的關系等等,可真的輪到了自己,他又希望常鎮遠并沒有沖動地走出那一步。因為他發現那一步一旦走出去了,想再回到師徒朋友關系純屬扯淡。這實在是一種很微妙的變化。就好似他以前看到常鎮遠,會非常清晰地将他定位在師父和朋友這個位置上,可是當常鎮遠邁出那一步之後,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顯然也被挪移了,被挪移到一個複雜得難以叙說的位置。說常鎮遠是師父,他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吻。說他是朋友,他會想到那番表白,可是說到其他……男人和女人終究是有區别的。欣賞女人評價女人,甚至偷偷衡量這個女人是否适合自己是男人的本能之一,活了這麼久他沒少做這種事,單身至今是因為始終沒有遇到一個他覺得适合自己的。所以和一位女性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已經是他腦海中固定的模式,可現在,固定的模式被打破了,就好像有人将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拆得四分五裂,非要加一些打破固定思維的數字進去,以至于超出腦袋所能承受的思考範圍,變成當機狀态,然後強迫性地開啟了保護模式。他努力将這些讓心情和頭腦變得混亂的事情鎖在平時思考不到的位置,以便保持心情的平靜。這種保護模式在平時是有效的,尤其是工作的時候。他可以非常坦然地面對常鎮遠,不帶一絲雜念,可是一旦脫離工作狀态一對一地面對常鎮遠,他的保護模式就失靈了。就像現在看着常鎮遠的睡顔,他會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嘴唇,然後回憶起那一吻……他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回味還是在哀悼那個逝去的初吻,不過有一點倒是讓他很意外,他沒想到常鎮遠的舌頭竟然是涼飕飕的。淩博今正想得入神,一擡眼卻發現常鎮遠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默然地盯着他。其實常鎮遠原本不打算和他對視的,但是淩博今的目光實在太赤|裸裸的,那種肆無忌憚地打量讓他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ldo;你想說什麼?&rdo;常鎮遠問。盡管他用了不耐煩的口氣來掩飾,但是心裡還是帶着幾分好奇的。淩博今道:&ldo;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rdo;常鎮遠道:&ldo;我想吃西安的羊肉泡馍,南京的鴨血粉絲湯,杭州的西湖醋魚,北京的烤鴨……&rdo;&ldo;重點是前面還是後面?&rdo;淩博今虔誠地問。常鎮遠道:&ldo;前面。&rdo;淩博今:&ldo;……&rdo;就算用直升飛機他也不可能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把這些吃的帶回來。&ldo;我想去食堂,師父要吃點什麼?&rdo;常鎮遠盯着他。淩博今莫名心虛地别開眼睛。&ldo;蛋炒飯。&rdo;&ldo;好。&rdo;等劉兆聯系好所有人回來,天差不多快亮了。辦公室的兩個正一人占着一把沙發打瞌睡。劉兆敲了敲茶幾,&ldo;天亮了。&rdo;常鎮遠閉着眼睛道:&ldo;關了它。&rdo;劉兆無奈道:&ldo;你們可以回家睡覺了。&rdo;常鎮遠終于張開眼睛道:&ldo;住哪裡?&rdo;劉兆拿出一串鑰匙,報了一串地址,還有兩袋子的東西,手機、身份證一應俱全。淩博今高興道:&ldo;那個地方還沒有被租出去嗎?&rdo;劉兆道:&ldo;我聯系過房東,已經對好口徑,你已經住在那裡五個多月了。&rdo;淩博今接過鑰匙點點頭。常鎮遠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把地址寫在五星級飯店裡,實在不行,寫勵琛住的那幢公寓樓也行。&ldo;好了,你們走吧。&rdo;劉兆拍拍手。常鎮遠挑眉道:&ldo;我呢?&rdo;劉兆道:&ldo;那位林平安先生無論怎麼遊說都不肯把房子租給你。&rdo;常鎮遠道:&ldo;你去的時候一定沒帶槍。&rdo;劉兆道:&ldo;帶你的名字已經足夠吓退他了。&rdo;常鎮遠攤手道:&ldo;那我住哪裡。&rdo;&ldo;我和林先生一起編了一段……牛哥壞脾氣,被趕出住所的故事。無家可歸的牛哥最後不得已……&rdo;劉兆看向淩博今。淩博今笑容僵住。常鎮遠道:&ldo;最近有沒有哪個組過來借人?&rdo;劉兆道:&ldo;沒有。&rdo;常鎮遠道:&ldo;那你有沒有打算向其他組借人?&rdo;劉兆微笑道:&ldo;我覺得我們組的組員個個以一當十。&rdo;常鎮遠道:&ldo;關于這點,我隻希望體現在薪水上。&rdo;劉兆道:&ldo;如果這麼不想住在那裡……&rdo;常鎮遠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雖然預感告訴他,劉兆将要說出口的話和他的預期一定差了十萬八千裡,可他還是忍不住小小地期待了一下。劉兆道:&ldo;你們可以努力讓案子早點結束。我也很希望早點去監獄探望侯元琨。&rdo;常鎮遠道:&ldo;這個句子真耳熟,我記得上次聽到的時候,對象是趙拓棠。&rdo;&ldo;是啊,我最遺憾的是,以後隻能在殡儀館和墓地裡看到他了。&rdo;常鎮遠起身準備往外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道:&ldo;你真的覺得很遺憾?&rdo;&ldo;的确有點遺憾。&rdo;劉兆收起笑容道,&ldo;哪怕劉兆會被判死刑,我也希望他是死在法院的判決之下。&rdo;常鎮遠自虐般地問道:&ldo;那莊峥呢?&rdo;&ldo;他?&rdo;劉兆想了想道,&ldo;想起他的死狀,我覺得還不錯。&rdo;比起趙拓棠的一槍斃命,&ldo;死了三次&rdo;的莊峥才是真的遭了報應。常鎮遠:&ldo;……&rdo;的确是自虐。劉兆的确是個細心的人。常鎮遠坐進車裡才發現後座上放着一些衣物、床單毯子、牙刷牙膏等等日常用品。淩博今察覺到氣氛僵硬,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ldo;那裡環境還不錯,附近有電影院和超市,還有一家花店。&rdo;常鎮遠沒睡飽就被叫醒,心情本來就不大好,聽到這些沒營養的嘀嘀咕咕,心情越發惡劣,&ldo;如果你沒打算和我一起看電影或者送花給我的話,沒必要提起它們。&rdo;淩博今沉默了。等常鎮遠開着車從警局後門出去之後,淩博今才突然來一句,&ldo;離醫院也很近。&rdo;常鎮遠道:&ldo;你是希望我揍你還是打算你揍我?&rdo;淩博今道:&ldo;我隻是覺得,以我們的職業來說,很實用。&rdo;&ldo;那真是謝謝附近沒有殡儀館。&rdo;常鎮遠沒好氣地說。這次淩博今非常識趣地閉上了嘴巴。他覺得沒睡夠覺的自己不适合說話,因為腦袋裡全是豆腐渣。車到了那家出租房的樓下,常鎮遠光看着狹窄黑暗的樓道就是去了上樓的。樓前冷冷清清的,道旁的垃圾桶周圍停滿了密密麻麻的蒼蠅蚊子,雖然關着車窗,可常鎮遠還是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腐臭味。&ldo;這就是你打算租的房子?&rdo;常鎮遠兜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個極為狹窄的路邊停車位。淩博今主動下車提東西。常鎮遠覺得他提的東西有點少,想了想,又打開後備箱,果然看到兩箱子東西。淩博今和常鎮遠對視了一眼。淩博今非常自覺地将手裡拎的東西和鑰匙一起交到常鎮遠手中。常鎮遠心安理得地接過來,然後看淩博今抱起那兩箱東西。年輕人嘛。自覺活了半輩子的人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租房在二樓,常鎮遠看着生鏽的防盜門皺了皺眉,眼前的情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以常鎮遠身份醒來時那個破舊髒亂的房屋。他打開防盜門又打開門,看到屋裡,臉色稍稍好看了點。至少牆上貼着瓷磚地上貼着地磚,顔色是土了點,但好歹算幹淨。房型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典型舊式結構,客廳小房間大。常鎮遠當仁不讓地選了朝南的房間,淩博今識趣地走進朝北的房間。客廳在常鎮遠房間的隔壁,正對着淩博今房間的門。兩人默不吭聲地各自收拾東西,等什麼都收拾好之後,天已經完全亮了。常鎮遠沖了個涼,換上新的内褲和睡衣,趴在床上補眠。淩博今原本打算和他商量着下步怎麼走,看他擦着頭發進房間,隻好将聲音吞了回去,也回房間補眠。等常鎮遠睡飽出門,就看到房間正對着的廚房裡,淩博今正拿着一個鏟子用力地虐待着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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