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兆很快講完電話,看着他道:&ldo;你要請假?&rdo;常鎮遠一怔,道:&ldo;廖秘書說了?&rdo;劉兆道:&ldo;以後這種事你可以自己跟我說。&rdo;常鎮遠道:&ldo;我原本打算拿你當擋箭牌的。&rdo;這次輪到劉兆愣了下,&ldo;我已經同意了。&rdo;&ldo;開後門并不是一個好習慣。&rdo;&ldo;你應該事先和我打一聲招呼。&rdo;劉兆道,&ldo;一會兒去填份表格交上來。&rdo;常鎮遠道:&ldo;隊裡很忙?&rdo;&ldo;還行。&rdo;劉兆回答得有些謹慎,&ldo;大頭說你在緝毒支隊很空,所以調你回來幫忙。你先去魯家村和和尚會合吧。他在那裡盯侯元琨的外甥。&rdo;常鎮遠道:&ldo;不給我一點時間看資料?&rdo;劉兆道:&ldo;具體情況讓和尚告訴你。&rdo;這擺明是想要給他們機會和解。常鎮遠心裡冷笑一聲,拿出鑰匙就往樓下走。魯家村近十幾年,經濟增長很快,村長當選優秀村幹部,幾度登報表揚,是本市的明星村。但稍微有點門道的人都知道魯家村之所以能夠在那麼多村裡脫穎而出,既不是村長領導有功,也不是村子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而是因為村裡出了個金鳳凰‐‐侯元琨的妻子魯明霞。當年侯元琨落魄的時候,他妻子不但砸鍋賣鐵養他,而且自己出去打工賺錢,傳聞還幹過些不為人道的事,上位後的侯元琨就為這事掀起過一場不小的暴風雨。總之,當年要是沒有她的支持,就不會今天的侯元琨。侯元琨發達以後雖然有過其他女人,但對老婆從來呵護有加。有人曾慫恿他換個更年輕漂亮的老婆,屍體到現在還沒找到。所以,侯元琨如果有軟肋,那其中一條絕對是他的老婆。來魯家村的路上常鎮遠和淩博今已經對好路線約好地點。車駛在侯元琨命名的發達路上,路很平坦,倒是比城裡年年在修的路要平坦些。路上看不到人,最多路邊房子裡晃動着幾個人影。他見前面出現淩博今說的灰牆紅字,放緩速度,将車開進路邊凹進去的飯店門前空地上停下。淩博今正一腳踩着長凳坐在飯店邊上,呼哧呼哧地吃着面,看到他下車,立刻打招呼道:&ldo;嘿,牛哥,你來了!&rdo;87、&ldo;逃之&rdo;夭夭(六)牛哥……兩個字把常鎮遠腦海裡頭那點複雜糾結的念頭全給投散了。他走過去道:&ldo;怎麼着?&rdo;淩博今對他嘿嘿笑了笑,放下腿,轉頭沖坐在飯店裡頭算賬的邋遢男人道:&ldo;我從小玩大到的哥,牛威,人稱牛哥。人可仗義了,有什麼事情隻管交給我們哥倆,包您省心又滿意。&rdo;正在算賬的邋遢男人眼皮子懶洋洋地擡起,上下打量了常鎮遠幾眼,搖頭道:&ldo;細皮嫩肉的,不像牛,像豬。&rdo;常鎮遠皺眉。淩博今陪笑道:&ldo;您甭管他像什麼,能幹活就成不是?&rdo;&ldo;能不能幹活可不是你說了算的。&rdo;男人道,&ldo;當初老蔣隻介紹了你一個,現在又多出一個,這算什麼?&rdo;淩博今道:&ldo;輝哥您就甭蒙我了。老蔣說您還讓他另外再找個人呢。我和老牛認識這麼多年了,知根知底,幹起活來也默契啊。你要再上外頭找一個,萬一合不來,這不是給您誤事兒嘛。&rdo;輝哥拿出牙簽剃着牙,一雙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常鎮遠。淩博今朝常鎮遠使了個眼色,道:&ldo;牛哥……&rdo;常鎮遠露出笑容,從口袋裡掏出煙遞過去,&ldo;輝哥是吧,這次您可真要提攜提攜我們哥倆。&rdo;輝哥望了眼外頭的車,啧啧道:&ldo;有車啊,看來挺有錢的,我們這裡幹的是小活,您看不上眼的。&rdo;常鎮遠笑道:&ldo;借來充門面的車,到時間還得給人還回去。來來來,抽根煙。&rdo;輝哥放下牙簽,勉為其難地将煙叼在嘴裡。常鎮遠趕緊給他點上。輝哥看了看他手裡煙的牌子,&ldo;好煙啊。&rdo;&ldo;您看的上就好。&rdo;常鎮遠識趣地将煙盒放在櫃台上。輝哥抽了兩口,才道:&ldo;我們都是給光哥辦事的,要不要人不是我說了算,得光哥同意才行。你們跟我來吧。&rdo;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看着淩博今還端着面碗,臉一下子拉下來,&ldo;吃完還不去放好。&rdo;淩博今趕緊将面放進店裡。&ldo;面錢……&rdo;男人不滿地拖長聲道。淩博今掏出一張一百的壓在櫃台上香煙底下。輝哥順手将兩樣都揣在口袋裡,又将飯店門關了才帶着他們往村裡頭走。常鎮遠無語地看着他嚣張的背影,暗道:這大概是他見過最擺譜的飯店老闆了。輝哥領着他們走到一幢自建四層别墅門口,兩條狼狗撲在鐵欄門上狂吠。不一會兒,一個魁梧的男人走出來,輝哥立刻湊上去搖手打招呼,&ldo;二哥!&rdo;二哥将狗趕進籠子裡,才開門放他們進來,順便瞄了常鎮遠和淩博今一眼,&ldo;就這兩個?&rdo;&ldo;牛威,馬成。&rdo;輝哥介紹。二哥斥道:&ldo;你從哪裡找來的人,牛頭馬面,名字聽着就晦氣!&rdo;輝哥臉白了白,跟在他後面又是遞煙又是賠笑,&ldo;他們兩人真不錯,高大結實,萬一出了事兒,跑起來也快啊。&rdo;二哥回頭就給了他一個耳刮子,瞪着眼道:&ldo;你說誰出事呢?&rdo;輝哥不吭聲了。二哥看向常鎮遠他們,&ldo;你們跟我進來。&rdo;淩博今看看他又看看輝哥,帶着常鎮遠目不斜視地進去了。輝哥一個人在門口站了會兒,才啐了口,扭身回去看店。淩博今和常鎮遠跟二哥走到房子裡面才發現這幢俗氣得像暴發戶的别墅裡頭竟布置得十分有品位,要是沒有坐在那個坐在歐式真皮沙發上的金鍊子花襯衫爆發戶男,裡面的裝潢足以刊登在室内裝潢設計的雜志封面上。&ldo;大哥,牛威,馬成。貪輝介紹的。&rdo;二哥在大哥身邊坐下。大哥掃了眼常鎮遠和淩博今,嘴角一咧,露出三顆金牙,&ldo;喲!兩小白臉啊,哪找來的,你說我讓他們去是送貨還是送人啊。&rdo;二哥和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來。大哥道:&ldo;有什麼特長啊?打架會嗎?&rdo;淩博今笑道:&ldo;這有什麼不會的,都打了二十年了。&rdo;大哥道:&ldo;看不出來你挺能吹啊。&rdo;&ldo;真的啊,大哥。&rdo;淩博今道,&ldo;像我這種從小沒爸的,要是不會打架就隻能挨打了。&rdo;大哥問常鎮遠道:&ldo;你也沒爸?&rdo;常鎮遠道:&ldo;有,跟别人的媽厮混,和沒有一樣。&rdo;大哥樂了,&ldo;還真是一對寶。那你們媽呢?&rdo;淩博今道:&ldo;沒媽也沒我了。我從小是我媽拉扯大的。&rdo;常鎮遠道:&ldo;有。跟别人的爸厮混,也和沒有一樣。&rdo;淩博今心底訝異,有點分不清楚這是他臨時編的還是真的。大哥更樂了,&ldo;那你怎麼長大的。&rdo;&ldo;錢。&rdo;常鎮遠道,&ldo;一個人隻要有錢,總能長大的。&rdo;大哥拍大腿道:&ldo;好,說得好!這年頭就是要有錢,房子女人車,要什麼有什麼!老實說,我魯陽光沒别的,就是對自己兄弟特别好,掏心挖肺的好,你們要是真心跟我,我一定不虧待你們。但醜話說在前頭,我這輩子最讨厭兩種人,一種是叛徒,沒種!一種是卧底,沒心沒肺!要是你們跟了我以後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那對不起,不管你爸你媽死沒死,他們都和死人沒區别了。我是大老粗,但我說話算數。&rdo;淩博今道:&ldo;大哥你放心,我們兄弟出來就一個願望,就是出人頭地,混個人樣出來,讓當初小瞧我們的人都大跌眼鏡!&rdo;&ldo;好!&rdo;魯陽光猛地站起來道,&ldo;我實話實說,前陣子出了點事,我這邊人手有點緊,所以才臨時找新的,下頭原本有别的人選,但那些都是有案底的,我現在要兩個清白幹淨的人,你們以前犯過什麼事兒沒?&rdo;淩博今搖頭。常鎮遠遲疑了下道:&ldo;偷過東西,但沒被抓到過。&rdo;魯陽光哈哈笑道:&ldo;那更好,說明你身手靈活運氣不錯。你們一會兒填份資料,然後回去等消息,有什麼事情我會聯系你們。&rdo;二哥帶着他們去填表格,上面寫着姓名、身份證号碼、地址、父母住址、聯系方式等等。常鎮遠一看,眉頭就皺起來了。淩博今填了一半道:&ldo;喲,哥,身份證号碼最後幾位記不起來了,我能不能拿回去填?&rdo;二哥道:&ldo;拿回去送過來麻不麻煩?這樣吧,先填你記得的。&rdo;兩人填完,淩博今還看了眼常鎮遠的,然後發現他填的家庭住址異常眼熟……從别墅出來,淩博今坐上常鎮遠的車,兩人慢慢地駛離魯家村。淩博今道:&ldo;師父,你填的那個地址我記得好像在捉住冰爺的紡織廠那一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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