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和淩博今到時,小魚兒正圍着劉兆問長問短。劉兆捂着額頭,不知道是傷口痛的還是被她煩的,看到他們進來,立即松了口氣,&ldo;鄰市不是說有逃犯流竄到我們市嗎?你們查得怎麼樣了?小魚兒,你帶人去搜搜。&rdo;小魚兒撅嘴道:&ldo;這事兒不歸我管啊,有竹竿在呢。&rdo;&ldo;不歸你管你就不用管?協助協助。&rdo;劉兆不耐煩地揮手。小魚兒吐了吐舌頭,不甘不願地出去了。淩博今道:&ldo;大頭他們還沒來?&rdo;劉兆道:&ldo;我們昨天陪我忙活到兩點,夠嗆的,我讓他們晚點來。&rdo;常鎮遠道:&ldo;誰幹的?&rdo;他問得聽沒頭沒腦,但劉兆懂了。他道:&ldo;喝醉的小流氓。嘿,不用查了,十有八九和趙拓棠脫不掉關系。我想,他應該開始懷疑我是知情人z,所以來個下馬威,看我能不能沉住氣。&rdo;說實話,這一刻常鎮遠是感激劉兆的。要是沒有劉兆自告奮勇地分擔二分之一的知情人z角色,現在鼻青臉腫的人就是他了。劉兆道:&ldo;我覺得,應該給他點顔色看看。&rdo;常鎮遠道:&ldo;這不是給和尚一個最好的接近成雲妹的借口嗎?&rdo;劉兆一怔。常鎮遠淡然道:&ldo;惱羞成怒,所以想要不擇手段……&rdo;劉兆眼睛微亮。桌上電話響起,他接去電話,随即苦笑道:&ldo;我馬上來。&rdo;挂下電話,他無奈地攤手道,&ldo;估計局長會讓我好好解釋一下新形象問題,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們幫我去看看鑒證專家關于嚴重傷人案的物證化驗出結果了沒有。&rdo;常鎮遠點頭。等劉兆走後,淩博今突然問道:&ldo;師父,你當過卧底嗎?&rdo;常鎮遠手指一緊,&ldo;遇到過。&rdo;不止遇到過,還被坑死過。淩博今道:&ldo;很多關于卧底的電視電影。雖然結局是正義戰勝了邪惡,但是卧底其實并不完全覺得高興,他們有的很痛苦,因為他也是人,人和人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的。&rdo;&ldo;是嗎?&rdo;常鎮遠掏出煙叼在嘴裡,拿出打火機,卻沒有點着,然後重新把煙從嘴裡拿了下來,&ldo;你覺得卧底和犯罪嫌疑人也會有感情?&rdo;淩博今想了想道:&ldo;會。&rdo;&ldo;可是那天我問你,你會不會對一個愛你的罪犯開槍,你說你會。&rdo;明知道淩博今的答案不算錯,看他依然耿耿于懷。淩博今道:&ldo;他威脅人民的生命安全。&rdo;常鎮遠道:&ldo;可是他喜歡你。&rdo;&ldo;我不一定喜歡她。&rdo;淩博今道。常鎮遠點燃了煙,默默地抽着。淩博今小心翼翼地試探,&ldo;師父遇到過?&rdo;常鎮遠含糊道:&ldo;算是吧。&rdo;&ldo;師父開槍了?&rdo;淩博今問道。常鎮遠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譏嘲般地冷笑了下,&ldo;你說的對,别人喜歡你,你不一定喜歡他。&rdo;淩博今覺得他的态度有點奇怪,以為觸動他的傷心往事,沒敢插嘴。常鎮遠道:&ldo;你剛才說人和人相處也會有感情。那如果那個持槍的罪犯和你相處了三年,有了一定的感情呢?&rdo;淩博今想了想道:&ldo;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會打他的手腕。&rdo;常鎮遠斜眼,&ldo;真的?&rdo;淩博今認真地點頭。&ldo;那怎麼樣的情況算條件不允許?&rdo;&ldo;射擊角度,疑犯當時的情緒,或者被挾持人質當時的生理狀況等等。&rdo;淩博今撓頭,&ldo;具體我也沒遇上過。也許遇上了,就沒辦法像現在說得這麼冷靜。&rdo;他說完,才發現常鎮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雙眸晦暗深沉,兩團黑色中仿佛夾雜着極為深刻複雜的感情,隻是隐藏着,如果有點光,也許就會流露出來。他側了側頭,嘗試着在他眼中尋找光點……可下一秒,常鎮遠将頭别過去了,繼續吞雲吐霧。雲霧缭繞裡,常鎮遠的臉飄渺起來,似假似真。&ldo;師父。&rdo;他突然出聲,像是急于确定眼前這個人的真實性。常鎮遠扭頭,低頭看着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淩博今回神,下意識地笑笑道:&ldo;該找鑒證專家了。&rdo;常鎮遠道:&ldo;你想向鑒證專家提親?&rdo;&ldo;啊?沒啊。&rdo;淩博今吓了一跳。常鎮遠道:&ldo;那帶什麼家長?還是個瘸腿的。&rdo;淩博今尴尬地站起來,&ldo;我怕留師父一個人在這裡無聊。&rdo;常鎮遠挑眉。淩博今自覺地打開門。光照進來,落在常鎮遠地眼裡,将眼中情緒照得無所遁形。可惜,淩博今已經走遠了。61、&ldo;忠心&rdo;耿耿(十)作者有話要說:成雲妹一走進老徐茶館,就看到那個坐在窗戶邊上的落寞背影。及肩的半長發,寬大的白襯衫,斜陽照着肩膀,碎光散落。那是記憶與想象結合的背影。如果能有如果,陳飛應該是這般模樣。她竟看得愣住了。&ldo;老闆娘?&rdo;夥計走過來,雙眼充滿期待。别家的茶館最怕老闆巡視,唯獨他們家是從月頭盼到月尾,就盼着老闆娘過來,因為這意味着這個月付出的回報來了。成雲妹收回目光,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雙手交給他。夥計笑得不見眼睛,&ldo;謝謝老闆娘。&rdo;成雲妹眼睛不由自主地又朝窗邊看去。夥計道:&ldo;這位是常客,淩先生。趙先生上次……&rdo;淩博今突然回頭,陽光映在他的腦後,發絲一根根鍍上了金,英俊的臉龐像在發光,神聖如天使。夥計都看得愣了愣神。&ldo;幫我加點水。&rdo;淩博今微笑着,眼神卻淡漠疏離。&ldo;好。&rdo;夥計去提水。等他出來,成雲妹還站在原地,眼底結霜,渾身散發着從未見過的淩厲。夥計有些吃驚。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老闆娘。&ldo;我來。&rdo;她不由分說地從他手中接過水壺,徑自朝淩博今走去。似乎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淩博今側了側身,把茶壺向左推。&ldo;聽說你常來。&rdo;成雲妹打開茶壺蓋,将水慢慢地注入,蔫蔫的玫瑰花蕊重新在水中綻放開花瓣。淩博今看了她一眼,&ldo;是啊,但我好像是頭一次在這裡看到你。&rdo;&ldo;我是這裡的老闆娘。&rdo;成雲妹倒完水,冷漠地看着他,&ldo;你是為了老趙來的吧?&rdo;淩博今一怔,大概沒想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ldo;來這裡沒用,找我更沒用。&rdo;成雲妹道,&ldo;我這裡的茶水不便宜,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見到你。&rdo;她拎着水壺走到櫃台,把口袋裡的另外兩個信封放在櫃台上,扭頭就走。淩博今掏出錢放在桌上,追了出去。成雲妹快步往前走。&ldo;成小姐!&rdo;淩博今喊道。成雲妹倏地停步,回頭憤怒地盯着他,&ldo;你調查我!&rdo;淩博今頓住腳步,雙眸閃爍着避開她咄咄逼人的目光。&ldo;所以你是故意穿成這樣,喝他喜歡喝的玫瑰花茶?&rdo;她胸膛劇烈起伏。淩博今把假發從頭上摘下來,&ldo;還有這個。&rdo;成雲妹眼眶微紅,捂着嘴巴吸了吸鼻子,扭頭就走。她走得很急,就像後面有猛獸在追趕一般,到後來,幾乎是小跑着來到汽車邊上,打開車門坐進去。&ldo;成小姐!&rdo;淩博今在後面呼喊。成雲妹用力關上車門,卻聽到一聲吃痛地呼聲。門沒有關上。她側頭,看到淩博今捂着手掌蹲了下去。&ldo;你……&rdo;成雲妹手依舊握着門把,氣稍稍平了,&ldo;是你自己把手伸過來的。&rdo;淩博今慢慢地站起身,雙目含淚,低聲道:&ldo;我想向你道歉。&rdo;成雲妹别開頭道:&ldo;沒必要。&rdo;&ldo;但是,我……&rdo;他好像痛得急了,嘴巴忍不住朝手呼了口氣。成雲妹忍不住去看他,&ldo;你的手……&rdo;&ldo;沒事。&rdo;他笑得很勉強。成雲妹道:&ldo;上車。&rdo;淩博今訝異地看着她。&ldo;我送你去醫院看看。&rdo;&ldo;不用了,小傷。&rdo;&ldo;那就算了。&rdo;成雲妹關上車門,發動汽車,正要倒車,卻發現後車門被猛地打開,他一縮身坐了進來。她惱怒地盯着後視鏡中的他。淩博今可憐兮兮道:&ldo;去藥房買點止痛藥好嗎?&rdo;成雲妹猶豫了下,然後松開油門,&ldo;隻是止痛藥。&rdo;&ldo;謝謝。&rdo;淩博今笑起來。成雲妹突然發現,其實這個姓淩的年輕人真正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暖,就像是今天落在他身上的陽光,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幾眼。看着淩博今坐着成雲妹的車離開,大頭才松了口氣,對坐在旁邊的常鎮遠道:&ldo;你徒弟行啊,泡妞高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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