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道:&ldo;沒什麼,就是有些情況還沒有報告完畢,所以想等報告以後再去放大假。&rdo;劉兆雙眸閃爍着危險的光芒,&ldo;我希望這次别又是我承受起的&lso;驚喜&rso;!&rdo;常鎮遠舔了舔嘴唇道:&ldo;是個好消息。&rdo;劉兆眯起眼睛。&ldo;我和趙拓棠接上頭了。&rdo;常鎮遠不理會劉兆黑得發紫的面色,悠悠然道,&ldo;我用郵件跟他聯系的,說我是莊峥生前安排的秘密武器,手裡掌握着很多關于他的證據,不過現在莊峥死了,所以我打算和他合作,一起搞點錢。他信了。&rdo;劉兆氣得直哆嗦,撐着桌子的手臂微微發抖。常鎮遠道:&ldo;這是個打入他們組織内部的好機會,我原本打算自己上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這時候腿腳出了毛病,所以我打算派和尚上。&rdo;劉兆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一個人生氣到了極緻,反倒什麼火都發不出來了。常鎮遠點着了煙,一口一口地抽着。其實他的内心遠不如他表現得這樣的平靜。劉兆對這件事到底會是怎麼個态度,他心裡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的思維模式畢竟更貼近莊峥,習慣性地認為結果是決定過程的重要因素,可是在政府機關,有時候過程比結果重要的多,所以才會有永遠在開的回憶,和始終難産的解決方案。&ldo;要是你的腿腳沒出毛病,你是不是打算就一個人單幹了?&rdo;劉兆陰沉着臉,冷冷地問。常鎮遠道:&ldo;我沒有考慮過這種假設的情況。&rdo;劉兆道:&ldo;你把資料交代一下,我會繼續跟進,你放假的決定不變。&rdo;常鎮遠道:&ldo;為了安全起見,我和他來往的郵件都已經删除。這些資料都藏在我的腦袋裡。&rdo;&ldo;你這是什麼意思?&rdo;劉兆拍案而起。常鎮遠道:&ldo;我認真的。&rdo;劉兆道:&ldo;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态度我立馬可以讓你滾蛋!&rdo;常鎮遠道:&ldo;把這樁案子辦完了,你讓我滾蛋就滾蛋。&rdo;劉兆額頭青筋跳動。常鎮遠昂首,神情堅定,&ldo;但是這件案子我一定要破!&rdo;&ldo;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我甯可讓趙拓棠逍遙法外,也絕對不會用你!&rdo;劉兆道,&ldo;趙拓棠他是社會的敗類,但是這麼下去,我們局子裡就會出個警察的敗類!&rdo;常鎮遠低頭,慢慢地抹了把臉。從劉兆的角度看,他似乎在猶豫該不該手心裡話,但事實上常鎮遠隻是在想怎麼編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對趙拓棠的執着從旁人來看,的确有點過火。他思考了大約十幾秒,才擡頭道:&ldo;我不想再讓我爸看不起。&rdo;劉兆皺眉道:&ldo;什麼?&rdo;&ldo;我的家庭,您應該知道吧?&rdo;常鎮遠試探道。當初劉兆對廖秘書來找他表現得并不很奇怪,對勵琛的出現也很鎮定,從那時候起,他就懷疑劉兆知道的遠比他想象中得多。果然,劉兆沒有否認。常鎮遠道:&ldo;我窩囊了這麼多年,不能再窩囊下去。我在他面前是立了軍令狀,這個案子要是不能盡快辦下來,我就……&rdo;&ldo;胡鬧!&rdo;劉兆拍桌,&ldo;你太胡鬧了!你把案子當做什麼了?你想破就能破嗎?&rdo;常鎮遠深深地歎了口氣,擡眸,雙眼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帶着七分期盼三分懇求,&ldo;你放心,我承認我犯規,但我絕對不會犯法,真要出了什麼事兒,我擔着,絕不會讓你為難。想要抓趙拓棠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我跟你交個底,我對趙拓棠是殺莊峥兇手這件事,有八成的把握。&rdo;劉兆道:&ldo;你現在是在要挾我,還說不是讓我為難?&rdo;常鎮遠無奈道:&ldo;我隻是不想被踢出去。&rdo;&ldo;不想被踢出去就好好交代情況!&rdo;劉兆原本想拍桌,但之前拍了幾次讓他的手到現在還發麻着,所以臨死改成用手指戳桌面,&ldo;要不要你參與應該由我來決定。&rdo;常鎮遠低着頭不說話。&ldo;怎麼了?對我沒信心?&rdo;劉兆冷笑道,&ldo;你對我沒信心還想讓我對你信心?&rdo;常鎮遠狀若猶豫,半晌才道:&ldo;好,我信你。&rdo;他将自己引誘趙拓棠入甕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劉兆眉頭緊鎖,&ldo;照你這麼說,趙拓棠未必是真心和你合作的。&rdo;常鎮遠道:&ldo;所以我想讓和尚上,我躲在後面指揮。趙拓棠投鼠忌器,不會對他怎麼樣的。&rdo;劉兆反對,&ldo;和尚太嫩了,他才畢業多久?找個經驗老到的去。&rdo;常鎮遠聳肩道:&ldo;來不及了。&rdo;劉兆瞪着他,如果他的一雙眼睛是夾子,那常鎮遠今天大概已經被夾死七八次了。&ldo;我已經把他的資料發給趙拓棠了。&rdo;常鎮遠頓了頓,&ldo;這件事和尚也是同意的。&rdo;劉兆聽了以後半天沒吭氣。常鎮遠想,其實劉兆的脾氣真是不錯,要換了自己,自己的下屬這麼先斬後奏法,他一定會直接把對方斬了再揍。但是他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一來他目前的情況已經不适合再單對單地和趙拓棠周旋下去,二來,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有好的機會讓他生命中的兩大仇敵狗咬狗了。所以就算是铤而走險,他也要走一回。最壞的結果他想過,就是劉兆最終沒接受他的威脅,把他踢出了警隊,計劃泡湯。但是他身後畢竟還有一個神秘的常父在,關鍵時刻,他想過要動用常父的力量,一個讓副市長秘書跑腿的人總不會一點兒能耐都沒有。所以看到劉兆難看的臉色,他心裡有着擔憂,但後面的棋還是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地安排着。不過最終促使他走這一步的原因是劉兆。劉兆這個人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别看他和和氣氣對誰都笑眯眯的,但城府深得很。他以前和他打過交道,知道這個人對趙拓棠的憎惡絕對不比大頭這些人少,甚至可能不下于自己,但他就是有本事裝出波瀾不驚的模樣。他的所有平靜所有耐心都是為了等待一個時機,一個一擊必中的時機,所以,他更清楚眼前這個時機是多麼的難得。劉兆突然拿着日記本站起來,&ldo;我要先查清楚這本日子的真僞。你的問題,我們一會兒再談。&rdo;常鎮遠心底暗暗籲出一口氣,這等于成功了一半。另外這一半就要靠這本筆記了。筆記是他陸陸續續寫的,字迹這一關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和這具身體融合之後并沒有出現過排斥現象,如果不是照鏡子看到的身體不一樣,他甚至會覺得自己還是莊峥‐‐一個中年發福的莊峥。唯一可能出現問題的就是紙張和墨迹。本子他是在舊貨市場掏到的,2002年出産,而墨迹……他隻能希望技術部門還沒有能夠精準推算出年月的技術,又或者劉兆不會細心到這種環節。畢竟,目前最重要的是證明這本日記是莊峥寫的。‐‐它的确是。44、&ldo;惡行&rdo;累累(三)…等待在任何時候都是一種煎熬,無論是喜訊還是噩耗。當大頭和小魚兒溜達回來時,就看到常鎮遠正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煙。大頭看着煙灰缸裡慢慢的煙蒂,吃了一驚,&ldo;我剛倒的煙灰缸,你一個人抽這麼多?&rdo;小魚兒關切地問道:&ldo;怎麼了?&rdo;常鎮遠碾滅煙頭,微笑道:&ldo;無聊。&rdo;大頭道:&ldo;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沒事鐵定不會抽這麼多的煙。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告訴你哥哥我,哥哥幫你擺平。&rdo;有時候,常鎮遠會很反感大頭這種過度熱心的态度。他習慣獨來獨往,也習慣在精神上和物質上擁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但是大頭總是能夠無視他擺在兩人中間的障礙,用自來熟的口氣滲透他的生活。看着大頭熱情洋溢的臉,他突然一句話都不想說。他為什麼要說?他為什麼一定要去扮演常鎮遠?他為什麼不能用常鎮遠的身體過莊峥的日子?他在心底狠狠地質問着自己。其實他現在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莊峥嗎?為什麼不能連習慣和性格也照搬照抄?為什麼要委曲求全?常鎮遠覺得自己的矛盾越來越多,而答案卻越來越少。&ldo;喂。發什麼呆啊?&rdo;大頭的手在他面前擺了擺。常鎮遠舔了舔嘴唇,突然覺得口幹。他站起身,在飲水機下面接了杯水。杯子裡放着西洋參片,自從淩博今幫他泡了杯參茶他沒有拒絕之後,他的杯子裡就經常會冒出這些東西。大頭還想再問,被小魚兒一個眼色制止了。劉兆突然從外面回來。大頭笑呵呵地想說幾句玩笑話,但對上劉兆難得的冷厲表情,話都被梗在了喉嚨裡,随着唾沫又咽了回去。&ldo;你先回去吧。&rdo;劉兆從頭到尾沒有再看常鎮遠一眼。大頭和小魚兒目光驚疑得在兩人之間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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