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團方面很快有了神展開。之前一直對這件事不聞不問的副市長突然把整個檢查團叫去批評了一頓,認為他們在這種時候搞這種事情是瞎胡鬧,不但破壞組織團結,而且幹涉其他部門的正常運作,性質惡劣。事後,他親自打電話給局長,表明了自己絕對公正無私的立場,并認為童震虎縱然在辦案過程中存在偏差,但出發點是好的,有功有過,該表揚的要表揚,該批評的就批評,不要因為他和嫌疑犯的關系就搞特殊化,這是他最深惡痛絕的。局長哪裡還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回頭就讓童震虎交了一份檢讨,就将這件事揭過去了。原本趾高氣昂的檢查團就這樣灰溜溜地解散了,那位&ldo;我姑父是副市長&rdo;的青年很快被起訴,得到了應有的判決。對此,大頭大為感慨,&ldo;你說這副市長早幹嘛去了,非要等檢查團來了又回去了才冒出來。&rdo;小魚兒道:&ldo;這你就不懂了吧。什麼叫副市長?就是負責本市的長官。人家日理萬機,能管檢查團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我們就該偷笑了,還敢抱怨他管的不夠及時?包青天也是每次等案子發生之後才審理的嘛,你見過哪次包青天在案的時候冒出來對兇手說不許動?&rdo;大頭大笑。竹竿道:&ldo;不找幾個替死鬼出來,怎麼樹立起副市長的正面高大形象。看,大義滅親、大公無私,兩面旗幟貼在額頭,以後仕途肯定橫着走。&rdo;小魚兒道:&ldo;何必說得這麼直白。反正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正義得到伸張就行了。至于這後面的道道,跟我們有什麼關系?你說是吧,頭兒?&rdo;劉兆從文件裡擡頭,&ldo;我正打算給你們寫推薦信呢。&rdo;小魚兒一怔道:&ldo;去哪兒啊?&rdo;&ldo;市政府。&rdo;劉兆道,&ldo;你們不關心副市長嘛,去了市政府就能天天關心了。&rdo;小魚兒吐了吐舌頭。竹竿低頭不說話了。一般這種情況出去當炮灰的總是大頭,這次他也不負衆望,笑嘻嘻地挨到劉兆身邊道:&ldo;我徒弟和阿镖他徒弟正在前線奮戰呢。就趙拓棠那小樣兒,絕對逃不出爺爺我的五指山。&rdo;劉兆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ldo;照你這麼說,我們以後啥都不用幹了,直接翹着二郎腿看大頭爺爺你表演就行了。&rdo;大頭幹笑道:&ldo;主要靠劉頭兒您的英明領導,不然我們扛不住。&rdo;小魚兒解圍道:&ldo;你和阿镖不是住一個樓嘛,他的腿怎麼樣了?&rdo;大頭道:&ldo;還上着石膏呢。&rdo;小魚兒道:&ldo;天氣越來越熱,貼着這麼個石膏真夠戗的。&rdo;大頭道:&ldo;可不是麼,都怨我,介紹這麼個房子。&rdo;&ldo;和省下的房價比,這點醫療費不算什麼。&rdo;常鎮遠翹着腿,拄着拐杖慢慢從外面進來。大頭忙站起來,&ldo;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rdo;常鎮遠站在辦公室中間,&ldo;找隊長談點事。&rdo;大頭好奇地湊過去,&ldo;啥事兒啊,怎麼不在電話裡談?&rdo;竹竿和小魚兒也看過來。常鎮遠道:&ldo;私事。&rdo;大頭道:&ldo;是加工資?還是找劉頭兒幫你開個後門整個工傷?&rdo;劉兆笑罵道:&ldo;去!腦袋裡就沒正經事。手裡不是還其他案子嗎?别隻顧着趙拓棠,其他案子也要抓!&rdo;大頭道:&ldo;讓小賈他們盯着呢,我辦事您放心。&rdo;小魚兒見常鎮遠光站着不說話,知道他有話想單獨對劉兆說,便識趣地站起來,&ldo;光說不練假把式。走走走,去看看小賈有什麼進展。&rdo;大頭道:&ldo;小賈他在新區呢。&rdo;&ldo;啧。&rdo;小魚兒給了他一個眼色。大頭這才不甘不願地站起來朝外走。竹竿起來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常鎮遠一眼。常鎮遠隻當沒看到。門被從外面輕輕帶上,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劉兆摸出兩根煙,遞了一根給他,&ldo;怎麼,有什麼不順心的事?&rdo;常鎮遠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本子,放在劉兆桌上,&ldo;前幾天無意間搞到了這個。&rdo;&ldo;什麼?&rdo;劉兆邊說邊翻開來看,随即臉色凝重起來。他瞪了常鎮遠一眼,怒火凝聚瞳孔,懸于爆發的臨界點。但他很快忍住了,繼續看下去。常鎮遠在沙發上坐下,手裡把玩着煙,眼睛隔幾分鐘瞄一眼劉兆的臉色。劉兆全神貫注地看着,一字不漏。外頭突然跑過兩個人,腳步聲如雷,越發顯得室内靜谧。劉兆合上本子擡起頭,&ldo;哪兒來的?&rdo;常鎮遠聳肩道:&ldo;無意中搞到的。&rdo;&ldo;無意中?&rdo;劉兆黑着臉,&ldo;莊峥的日記也是能随随便便無意中搞到的?!你覺得我拿這個理由說給局長聽,他信不信?&rdo;常鎮遠道:&ldo;最主要是你信不信。&rdo;&ldo;我不信!&rdo;劉兆摔了本子站起來,&ldo;常鎮遠,你踩界踩得太過了!之前你沖動你莽撞,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以為你有你的分寸,你把握的住,但是這份日記是怎麼一回事?别告訴是勵琛給你的,這東西不是他想搞就能搞得到的。&rdo;常鎮遠老神在在道:&ldo;那你說我是怎麼弄到的?&rdo;劉兆冷笑數聲,&ldo;一般人寫日記不是放家裡就是放在身邊。莊峥出事的時候,你也參與了,進莊峥房間你是第一個。别告訴我你不是那個時候拿到的?&rdo;常鎮遠道:&ldo;我要是說不是呢?&rdo;&ldo;那你就交代怎麼拿到的。&rdo;劉兆手指戳着桌面,疾言厲色,&ldo;我跟你講,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身為公職人員,私藏證物……你有什麼居心?想敲詐,想勒索,想向趙拓棠要好處?你說别人會怎麼想?你要别人怎麼想?&rdo;常鎮遠點頭道:&ldo;你說對了。&rdo;&ldo;什麼?&rdo;&ldo;我還真敲詐勒索了。&rdo;常鎮遠道。劉兆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整個人就像一座火山,随時噴發。43、&ldo;惡行&rdo;累累(二)…常鎮遠很懂得見好就收,放緩口氣道:&ldo;我有我的用意。&rdo;&ldo;用意?&rdo;劉兆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不似他平時口吻,&ldo;你還像是個公職人員嗎?你還像個警察嗎?你現在nnd就是一個流氓!&rdo;他口不擇言地爆了粗。常鎮遠一聲不吭地由着他罵。劉兆對着玻璃門的櫥櫃來回踱着步子,每走一步都像要把地闆踩個大洞出來,尤其轉身時鞋底與地闆發出吱吱聲,刺得人越發心煩意亂。他猛然收住腳步,&ldo;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吧?&rdo;常鎮遠手裡把玩着劉兆給他的那支煙,&ldo;就眼下這個形勢,你覺得要花多久才能抓到趙拓棠?&rdo;&ldo;我現在不想談趙拓棠的問題,就談談你的問題!&rdo;劉兆手指在半空中狠狠地比劃了兩下,然後一捋頭發,稍稍歇了口氣道:&ldo;你到底想幹什麼?!&rdo;常鎮遠握着香煙的手指一停,鄭重道:&ldo;我想抓住趙拓棠。&rdo;劉兆轉身,狐疑地盯着他,努力地在他臉上找出說謊的蛛絲馬迹。但是沒有。常鎮遠難得露出這麼真摯的表情。這倒讓他更難以相信了。&ldo;你和趙拓棠有什麼恩怨嗎?&rdo;常鎮遠嗤笑道:&ldo;他犯法,我執法,這不就是最大的恩怨?&rdo;劉兆冷哼道:&ldo;你還知道什麼叫做犯法啊?&rdo;常鎮遠輕歎了口氣,道:&ldo;也許在你看來我的做法很過火,但是,我們今天面對的這個人不是一個小偷,不是一個強盜,也不是一個殺人犯,他是個販毒團夥的首腦。他逍遙法外一天,遭殃的人數以百計,破碎的家庭數以千計!&rdo;劉兆恨聲道:&ldo;所以我們更不能知法犯法。&rdo;常鎮遠攤手,一臉無辜地問道:&ldo;我犯了什麼法?我不就是撿到一本日記本,然後上交了嗎?大不了我不要個拾金不昧的嘉獎,犯不着說我犯法吧。&rdo;劉兆道:&ldo;你在哪兒撿的?&rdo;&ldo;大馬路上。&rdo;常鎮遠随手一指,&ldo;就局子前面那一條。&rdo;劉兆道:&ldo;你覺得這種屁話是你信我信還是局長會信啊?&rdo;常鎮遠道:&ldo;你管誰信呢?現在誰受害了?這本筆記本礙着誰了?&rdo;&ldo;礙着我了。&rdo;劉兆道,&ldo;要是你早點把這本筆記本交上來,我們說不定早就掌握到趙拓棠的情況,早就把案子給破了。&rdo;就憑你們這種磨磨唧唧的做事方法?常鎮遠嘴角一動,硬生生把反駁的話給咽了下去!&ldo;你打算怎麼做?&rdo;劉兆煩躁地擺手道:&ldo;這你别管了,你不還受着傷嗎?我繼續放你大假,放你兩個月,你該幹嘛幹嘛去。&rdo;常鎮遠放松身體,靠在沙發上,從下自上地斜睨着他。劉兆回頭見他這副德行,更怒了,&ldo;你這什麼态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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