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側頭看了他一眼,&ldo;一直戴着帽子,腦袋還沒好?&rdo;淩博今将帽子取下來,露出光秃秃的腦袋來,憨笑着摸了摸,&ldo;沒植被覆蓋,還挺冷的。&rdo;&ldo;哈哈哈!&rdo;門口傳來爆笑聲,大頭回頭朝屋裡頭招手,笑道,&ldo;我們這裡有和尚了!以後佛光普照,肯定心想事成。&rdo;小魚兒和王瑞走出來。淩博今大大方方地展露着腦袋,&ldo;以後晚上跟我走,不用手電筒。&rdo;小魚兒笑道:&ldo;你和王瑞不是還沒有綽号嗎?我看這個現成!&rdo;大頭道:&ldo;哪個?&rdo;小魚兒道:&ldo;和尚啊。&rdo;大頭道:&ldo;别,人一挺英俊的小夥子,怎麼能叫和尚?娶不到老婆你賠啊?要我看,還是叫秃驢。&rdo;淩博今看王瑞躲在大頭後面悶笑,毫不留情地拖王瑞下水道:&ldo;那王瑞叫什麼?&rdo;小魚兒道:&ldo;秃驢身邊不是師太就是道士。&rdo;大頭道:&ldo;那就是牛鼻子。&rdo;王瑞慘叫道:&ldo;太難聽了!&rdo;正好劉兆開會回來,看他們一夥人擠在門口嚷嚷,皺眉道:&ldo;都吵吵什麼呢?&rdo;大頭道:&ldo;給淩博今和大頭取綽号呢,他們來了這麼久,我們必須從風俗到陳規,一體化地接納人家。&rdo;劉兆道:&ldo;取了啥綽号?&rdo;大頭就把意見給說了。劉兆道:&ldo;這個得師父說了算。&rdo;大頭樂了,回身一拍王瑞的肩膀,&ldo;牛鼻子,跟了我算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啊。&rdo;王瑞委屈地扁着嘴。劉兆問常鎮遠道:&ldo;你徒弟呢?&rdo;常鎮遠回頭看淩博今一眼。淩博今面上笑着,但眼睛還是流露出一絲緊張。比起牛鼻子,秃驢這個稱呼更磕碜人。常鎮遠看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頭一軟道:&ldo;和尚吧。&rdo;淩博今悄悄松了口氣,随即略顯得意地朝王瑞挑了挑眉。王瑞白了他一眼。劉兆道:&ldo;行了,别磨蹭了,都進來,我傳達下會議精神。&rdo;一行人都晃晃悠悠進去了。劉兆道:&ldo;已經找到趙拓棠了,正安排他回來。總之,我們查的是許海紅的命案,其他烏七八糟的事都别管,有發現及時報告,不許私下行動。&rdo;大頭道:&ldo;那萬一查到莊峥案子上去了呢?&rdo;劉兆道:&ldo;那就向隊裡報告,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單獨行動。&rdo;衆人看他說得嚴肅,都應了。劉兆道:&ldo;行了,說說名流夜總會搜到什麼吧。&rdo;常鎮遠将事情一一報告了,&ldo;其他物證還在鑒定中心,還沒有結果。&rdo;劉兆噌得站起來,道:&ldo;我去要逮捕令,先把周進帶回來再說!&rdo;大頭驚訝道:&ldo;劉頭兒,你以前都不溫不火的,這次怎麼這麼着急?&rdo;劉兆道:&ldo;要是從周進這條線索突破了,那就不用碰趙拓棠那條線了。你們先等着,我去找上面請示!&rdo;但上級認為就算名流夜總會帝後宮是第一案發現場,也不能證明周進一定知情,現在出逮捕令太過武斷,讓他們先将人監視起來,等有進一步證據再說。劉兆回來把上級的意思彙報完之後,歎氣道:&ldo;這次是我沖動了。趙拓棠今晚九點多的飛機,你們先回去休息,準備晚上開夜車!&rdo;常鎮遠回家睡到六點鐘起來,熱了熱回來時帶回來的餃子吃了。自從當了警察之後,他的生物鐘就再沒有規律過,幸好這句身體還不到三十歲,扛得住,再過幾年恐怕就會吃力了。他吃完餃子,又将家裡收拾了一通才拎着垃圾出門。到樓下,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叫自己。他回頭一看,勵琛穿着件深藍色毛衣從樹下走出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ldo;這次總該請我上去坐坐了吧?&rdo;&ldo;我趕着回警局。&rdo;常鎮遠想起勵琛深不可測的背景與常鎮遠千絲萬縷的關系,還是松了口,&ldo;要不,我請你去邊上喝杯咖啡吧?&rdo;勵琛笑了笑道:&ldo;好。&rdo;常鎮遠丢完垃圾,兩人就像老朋友一樣閑逛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看着咖啡店窗台上積攢的灰塵和冷冷清清的大堂,他就知道這裡的咖啡一定很難入口,所以點了杯綠茶。勵琛更幹脆,隻要了杯礦泉水。常鎮遠看了看手表,漫不經心道:&ldo;抱歉,之前讓你白跑了兩趟。&rdo;勵琛道:&ldo;才幾年不見,就這麼生疏了。&rdo;常鎮遠沒說話,又看了眼手表。勵琛道:&ldo;我知道你最近在跟趙拓棠的案子。&rdo;常鎮遠心裡冷笑,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勵琛和侯元琨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趙拓棠出事,他們當然要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果然,他下一句話就道:&ldo;你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開口。雖然我來這裡麼多久,但關系還是有一點的。&rdo;常鎮遠義正詞嚴道:&ldo;警察破案是靠證據,不是靠關系。&rdo;勵琛笑了,&ldo;算我說錯話。我一定會配合你們找證據的。&rdo;他掏出手機,期待地看着他,&ldo;這次可以告訴我你的手機号了吧?&rdo;常鎮遠知道事不過三,再推托下去顯得太矯情,就痛快地說了。勵琛收起手機,将桌上的賬單拿到自己手邊,笑道:&ldo;快趕不及了吧?你先走吧。我再坐坐。&rdo;常鎮遠知道他财雄勢大,懶得跟他搶二十幾塊錢的單子,點點頭出了咖啡廳。看看時間才七點,應該還有公車。常鎮遠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習慣選擇公車為代步工具了。他剛到車站,就聽到後面又有人喊。一轉頭便見大頭騎着摩托車威風八面地沖過來停下,順手将一頂小頭盔丢過來,笑嘻嘻地拍拍後座,&ldo;上車。&rdo;常鎮遠戴着頭盔上車,心裡卻沒像第一次那麼憋屈,反而有種……終于不用擠公車的自豪感。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2424、&ldo;天網&rdo;恢恢(三)…趁時間還早,常鎮遠在中途買了兩包煙。大頭道:&ldo;你最近抽得有點多。&rdo;常鎮遠道:&ldo;累。&rdo;大頭歎氣道:&ldo;是啊,你說案子怎麼總是辦不完呢?以前我看那些香港片,一會兒一個案子不消停,不是鄰居出事就是親人出事,還覺得假,現在自己當了警察才知道這世道還真是不太平。&rdo;常鎮遠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沒什麼反駁的立場,又閉上了。大頭道:&ldo;我跟你私底下說說,其實我還是挺佩服莊峥這個人的。&rdo;常鎮遠點起煙,&ldo;為什麼?&rdo;公司裡佩服他的人不少,但警察還是頭一個。大頭道:&ldo;這個人,有本事啊。&rdo;常鎮遠差點被自己的煙嗆着。&ldo;要是把這些心思用在正途上,指不定就是個成功的民營企業家典範,再辦幾個希望小學,每年捐幾千萬的錢做做慈善,多好。&rdo;常鎮遠被他構建得宏偉藍圖驚了半天,疑惑道:&ldo;你怎麼會這麼想?&rdo;大頭道:&ldo;每次我抓到犯人都會想,要是他不幹這一行能幹什麼,不危害社會能不能給社會做貢獻?反正我抓過這麼多人,覺得最可惜的是莊峥。有文化,有知識,還有禮貌,怎麼看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為什麼非那麼想不開要走這條路?幹這一行來錢是快,可這種不幹淨的錢花着安心嗎?我聽說他搞慈善,可他有沒有想過,那些被捐助的對象指不定就是被他坑害的人!看,最後還不是被炸飛了?&rdo;常鎮遠猛抽了兩口煙。這種話他當年沒少聽,有的比他講得動聽動情,可當年他還是莊峥,莊峥不需要為這些話動容,因為他的付出都獲得了回報,非常滿意的回報。可現在他是常鎮遠,變得一無所有不得不為生活而奔波的常鎮遠,再聽這番話,心境自然大大不同。難道他死後變成常鎮遠就是報應?所以讓自己親眼見證莊峥的死亡,甚至給了他一個警察的身份來親手斬斷自己種下的禍根?他的思維随着大頭的話越走越遠。&ldo;喂,時間不早了,别想了,我就發發牢騷。&rdo;大頭發動車。常鎮遠看着大頭松快的表情,心頭堵得慌。大頭的話讓他鑽進了一個死胡同,那種感覺就像被傳銷洗腦一樣,怎麼都鑽不出來,可那個按着他頭把他塞進死胡同的人已經悠悠然地抽身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無辜得想讓人一把捏死他。&ldo;你發什麼愣啊?&rdo;大頭不耐煩地轉過頭。看在摩托車的份上……算了。常鎮遠晃了晃腦袋,一屁股坐在後座上,身體後仰,靠在摩托車後備箱上,努力将頭腦放空。這是他失眠時經常那的招數,效果奇好,以至于到警局時,他都有了朦胧睡意。大頭去停車,他打了個哈欠往上走。正好淩博今下來,看到他咧嘴笑道:&ldo;師父,你來了,來短信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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