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甯這一番有理有據的話一出,原本臉上還是一臉不贊同的神色的皇帝立馬變得無比嚴肅,“你這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可是朕如果真的下了這樣的旨意,這讓天下如何看待朕?還有那些言官和儒生,他們定會攻讦于朕,這……”
“陛下,這天下的禮教規矩哪樣不是前人制定?這些規矩并非天定,而是人定,既然是前人制定的,我們如何改不得?”婉甯信心十足地開口,“而且您放心,我不但要讓這新政順利實行,我還要借着這事幫您再去除您的那幾個心頭大患!”
“……你準備怎麼做?”皇帝都被婉甯那自信的樣子弄的有些遲疑了,不由開口問道。
“您不是準備要開宴獎賞有功之臣麼?我們就借着這宴把事給辦了!您放心,這一切都是我提出來的,您隻是為天下百姓着想,憐憫那些女子,才下令的!”婉甯堅定地開口,“至于右相梁大人、吏部尚書石大人、威遠候常大人等幾位,我會見機行事,找機會幫您敲打一下他們的。事成,是陛下您深明大義。事敗,是我等小女子不識好歹,絕牽連不到您身上!”
“這……”一時間,連皇帝都被婉甯說的不由産生了幾分不好意思。這孩子也太實誠了,成了功勞他拿大半,不成罵名都讓幾個小姑娘擔,這讓他堂堂皇帝如何能好意思?“你們倒也不必如此,我知你們也是一心為了朕和大盛,朕絕對不會讓你們兩個小姑娘去背負如此重大之事……”
哦豁?這皇帝比她原來預想中好對付啊!這才到第二步,後面幾步還沒走出來,他竟然都已經對她們心軟了?這封建帝王這麼好忽悠的麼?婉甯都有些不可思議,下意識看向了劉婉卿。
“陛下,如今您初登大寶,正是天下人都關注着您的一言一行之時,身上萬萬不能沾染一絲一毫的污名!”劉婉卿見機接話,那話說的真的是無比的貼心,“陛下,這次進宮我和阿甯還特意帶了禮物要獻給您!”劉婉卿從随身的布包裡取出厚厚的一沓紙張。
王公公很有眼色地上前把那沓紙拿過來呈給了皇帝。
“這……”隻看了兩張紙,皇帝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把玉顔閣和多味樓都獻給朕了?你們和成業商量過了麼?”
“是的,這是父親自己提出來的。原本當初玉顔閣和多味樓就是用陛下您給的銀子開起來的。父親原本一到盛京就要來找您的,隻是一來怕您事情多不想多來打擾您,二來也知道您一定會和他掰扯,他說了,不稀的和您讓來讓去的!”劉婉卿好笑地開口道,“父親說了‘給你管了這麼久,不要再來煩我了!’,還說了,陛下您一定不會虧待了他的,讓您好好收着!”
“……成業,他,他真的……”皇帝聽了劉婉卿的話,一時間感動地難以自抑,隻覺得劉成業不愧是他最好的兄弟,處處都在為他考慮,比起劉成業,自己那幾個親兄弟隻會盯着他的椅子!“讓你父親放心,他是朕這輩子最好的兄弟,他為朕做的樁樁件件,朕都放在心裡了,朕這輩子,絕不會辜負他對朕的情義!”
“多謝陛下,臣女一定會把您說的這番話轉告給父親的!”劉婉卿認真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開口,“陛下,後面的紙張還有内容,你不妨繼續看一下?”
“好,朕這就看看!”皇帝本來以為後面還是什麼産業之類的東西,所以說話之間也沒太重視,豈料他越往後翻,漸漸的,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嚴肅,到後面,他已經是雙手輕顫,眼睛瞪大了,“這,這些是你們從哪裡得來的?這,這都是真的麼?”邊說他的眼睛已經死死地盯住了婉甯和劉婉卿。
“陛下英明,定然是已經看出來了這些記錄的真假價值了!”婉甯開口回答道,“這些東西,有一部分是我之前看到過的一本古籍之中記載的,之前玉顔閣裡那些産品還有蒸餾之法便是那本古籍之中記載的。後面的一些政見是我之前巡視産業的時候遇到的一些隐士高人,和他們交談之中他們提出來的!這些是我等獻給陛下的,恭祝陛下榮登大寶!”
“好!好!好!”皇帝開口就是連連稱好,“如果這些都實行下去,那簡直……朕記你們一大功!還有你遇到的那幾位隐士高人……”
“陛下你也看到了,這前面記載的,像是紡織機紡紗織布等的工藝,明顯是女工更有優勢,倒是陛下開展起來,也當鼓勵我國的女子走出家門工作才是!”婉甯笑着開口,從律法上提升女子的地位當然還是不夠的,隻有真正地讓女子有了不必依附于他人,可以獨立生存的能力,加上國家律法的認可,女性才算是真正的站了起來!“至于那幾位隐士,說來慚愧,後來我再去尋他們時已經是找不到他們的蹤影了!不過陛下,我泱泱大國,人才何其多,我給你推薦一位以後定然是治國安邦大才的人如何?”
“哦?你是說你們?”皇帝了然一笑,“你們兩個丫頭确是有大才,也憂國憂民,若真如你所說立下新政,倒也不是不行!”
“非也!”婉甯搖了搖頭,把一直在一旁像是隐身了一般的婉樂拉到中間,“我要給陛下引薦的是這位,我家幼妹婉樂!”
“……這小娃娃?”皇帝看着小小一團,看上去還不到他腰的小娃娃,一時間無法将她與“人才”聯系起來,這樣的小娃娃,人才?
“阿姐推薦的正是我!陛下如果有疑問,何不考教我一番?”婉樂挺起了胸膛,帶着幾分稚氣的童音不卑不亢地說道。
“哦?那朕就考考你了!”皇帝被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開口道。
先從三字經開始,到後面的四書五經,再到後面,已經脫離了書本上的範疇,問起了實證。越考,皇帝的眼睛越亮,到最後,他一下子從禦書房那張龍椅上站了起來,直直走到了婉樂面前,目光灼灼,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緊緊地看着婉樂。
“陛下,您考過我了,我是人才麼?”婉樂絲毫不懼皇帝的目光,自信地開口。
“何止啊,你是個天才!”皇帝現在隻覺得,這樣的天才,必須為他做事啊!新政必須順利實施!此等大才,如果僅僅是因為性别就被拒于朝堂之外,隻能一輩子困于後宅,那絕對是他這個皇帝的一大損失!
成了!婉甯和劉婉卿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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