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竟然點點頭,很贊同的樣子,“謝哲青就是在畫餅。但不給你畫這個餅,你恐怕也活不到這個時候。”
我本能地想反駁,又在她意味不明的注視下默默咽下了争論的話。
安靜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所以我真是蕭如觀啊?”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青女不勝其煩,翻了個白眼。
這句話的信息量可比她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加起來都要大。我把兩手攤開在眼前,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又從頭頂一路摸到了下巴颏,邊摸邊琢磨。越是琢磨,越覺得匪夷所思。我說這不能夠啊,我要真是蕭如觀,怎麼會有那麼多不屬于這個人的記憶呢?
青女滿不在乎地笑笑,“黃粱一夢麼,本該如此。”
我順着她的話悟了一下,結果被自己的猜測吓得一哆嗦,搓着胳膊把腦袋活活搖成了撥浪鼓。
我說,不行,我還是覺得我不是。
青女的目光輕飄飄地從我身上掠過,沒有絲毫不滿,以一種相當應付的口吻回答我:“愛是誰是誰。你問完了麼?我可以去看看你的小情人了麼?他可還在屋裡躺着呢。”
我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天我背着易水心逃出沉劍山莊,才到城門口就被柳葉刀安排蹲守在那兒的人攔住了。眼見着又是一場惡戰在即,攔路的人卻猝不及防,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我站在一幫四仰八叉的敵人當中,正拔劍四顧心茫然,冷不丁看見一把紙傘,像一把黃色的花,飄飄蕩蕩地被風吹拂到面前。
傘下的人擡頭,我也垂下眼睛看她。四目相接,她莫名地笑了一聲,然後說:“鄭小冬,你好狼狽。”
我想嗆一句聲,可才張開嘴,一個音節也沒能發出來就暈了過去。
第47章問青山·其二
116
謝哲青隐居在在蘭陽城外一座村子的東郊,和村裡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最初隻是個四面漏風的破屋子,被他和青女一通鼓搗,這才變成現在我看到的樣子——有房有田,後院還養了幾隻村民送的家禽。他生前和那些人的關系不錯,總是帶着大病初愈的徒弟四處走,今天替東家放羊,明天又幫西家補屋頂,看不出什麼大俠宗師的架子。
謝哲青做事的時候不愛讓人跟着,連“鄭小冬”也被打發去了一邊,跟村裡的孩子一起瞎鬧。上樹掏蛋、下河捉鼈,有時也去偷摘别人家的果子。趙家摘沙果,錢家摘山葡萄,孫家的菇茑黃澄澄的像燈籠,挖出裡頭的芯子做成哨子,輕輕一吹就能驚飛枝頭的鳥。要是不小心被主人逮個正着,就哄笑着四散跑遠,再溜到後山的林子裡,一塊兒吃梨、吃棗、啃甜杆,等到日落西山再偷偷溜回家。
其他孩子多半會挨上一頓真假各半的罵——有時也會有打,謝哲青從來不信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也不需要“鄭小冬”做孝子,所以不動手也不動口,隻把家裡存錢的罐子往外一搬,裝腔作勢地開始數錢。數到不知道第多少枚銅闆的時候,“鄭小冬”就會愧疚得撲到他懷裡,信誓旦旦地表示下次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然後下次還敢。
當然,這些所謂的童年回憶我是半點印象沒有,全憑青女一張嘴。
我蹲在藥田裡薅雜草,沒過一會兒就聽見身後傳來嘎吱嘎吱踩雪的聲音。大約是出門時太着急,連外衣也來不及穿,青女站在田邊,一邊哆嗦一邊問我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幹什麼。我本着尊老愛幼的精神,趕緊起身把外衣讓給了有需要的人,因為睡眠不足,沒什麼插科打诨的精神,于是老老實實地告訴她:“睡不着。”
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些奇形怪狀的臉在眼前晃啊晃,怪煩人的。
青女的目光在我和地上的雜草之間來回轉了兩圈,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裡不無絕望,問:“睡不着就去外頭跑兩圈,來禍害我的藥算怎麼回事兒?”
啊?藥?
我也看向腳邊的草。
我說我替你除草還除出錯了?話沒說完,就被她揪着耳朵拎到了一邊。
青女說:“那我真是謝謝你,替我把辛苦種了好幾個月的柴胡給拔了。”
對不起。
117
我打算再把柴胡種回去,被青女及時制止,說回屋研究研究,看看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我,“不是睡不着?還不跟上。”
我大為感動,覺得自己又感受到了長輩深沉的愛意。隻可惜這感動隻持續到進屋為止——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是喊我來搗藥的。怎麼着我是玉兔嗎?
青女振振有詞,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是甯死不從也沒關系,她這就去把易水心身上的針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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