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易水心歎了口氣——也可能隻是不耐煩的深呼吸,“為了引我來俠風古道,不是連命在旦夕這種鬼話都說出來了,怎麼現在倒扮起悶葫蘆了?”
“也沒拿刀逼着你一定要來。”我嘟囔了一句,又問他:“那你就真來了?不怕我和那幫人合夥要你的命?”
易水心反問我:“你會嗎?”
這個對話和幾個月前何其相似。我聽笑了,我說那你對我還真有信心。就沒想過萬一?
他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回應,甚至沒有多思考一秒。
“那也沒什麼。”易水心說,“城主救我性命,傳我刀法,我生來就是要為你而死的。”
這都什麼歪理。
我出離憤怒了。
“我給過你機會的。”易水心歪着頭,微微笑了一下。
我說你放屁,你什麼時候給過我機會?
我說這話是為了洩憤,其實并不在意答案,他卻真的掰着指頭一件一件數了起來,說什麼如果我不追究蕭恪的死,如果我不離開俠風古道,如果這個,如果那個。我問他你聽聽自己說的這是人話嗎?那是鄭小冬的親爹親媽,你爹媽不明不白沒了,你不想知道真相?
易水心老老實實地說:“我不在乎。”
我很快想起他那個放到小說裡都嫌太可憐的身世,感覺像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怪沒勁兒的,隻好搬出聶無極,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如果這些假設都成立,你難道就要頂着别人的身份憋屈一輩子?你到底懂不懂聶無極把刀留給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起山羊胡曾經的話,想告訴他聶無極也後悔了,所以才留下了本應和印心劍一起在停碑塔裡吃灰的燕來。沒有人生來就該做另一個人的替身。他不是高寵,我也做不來嶽飛,這出挑滑車注定是唱不成的。
然而話還沒有出口,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易水心是誰?聶無極官方認證過的傳人,自在城闆上釘釘的少城主,行走的聶語翻譯機。我打算勸他的這些話,難道他就真的一無所知?
似乎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想,易水心搖搖頭,向後退了一步。
“太遲了。”他說。
93
直到易水心的影子徹底被夜色吞沒,風裡隐約的血氣也被吹得很淡,我冷不丁瞥見他站過的地方多出了一小團東西,取了燈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快要幹涸的血。
他受傷了?
我揣着遲來的擔憂,惴惴不安捱過了剩下的半宿,天一亮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掌門屋外。
大師伯也在,聽了我的打算滿臉寫着不贊同。掌門倒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沒表現出半點意外,問我是不是執意如此。我沒回答是與不是,隻說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易水心圖的是報仇,我當然沒法觍着臉勸他,收手吧阿祖。可是以暴制暴是報仇,查明真相同樣能報仇。我想起前一晚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想做成一件事的沖動前所未有的強烈,像疾風也像烈火,不停地催促着我,追上他,阻止他,告訴他人生不過幾十年,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賠上一輩子。
我告别了掌門,急匆匆回屋收拾行李。快收拾完的時候,才發現大師伯居然還等在院子裡,見我要出門,就招呼我一塊兒坐坐。
這麼多年過去了,樹下的棋桌還沒撤走,桌椅上堆着一層粉色花瓣,被我随手拂到地上,又叫山風倏地吹遠。大師伯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言不發。我心急如焚,又被那種帶着懷念的眼神打量得不自在,一時有些坐立不安。可能是被我的反應逗樂了,他叫了我一聲,問:“真不用我派幾個弟子幫忙?”
一樣的問題掌門剛才也問過,被我一口回絕了。
我說這說到底屬于我的個人問題,好了賴了,成與不成都得我自己負責,沒必要讓你們跟着一起蹚渾水。
這話說完,我自己也愣了,一瞬間仿佛醍醐灌頂,忽然就領會了謝哲青要和俠風古道劃清界限的理由。
大約是和我想到了一起去,大師伯也說:“牛性固執!跟你那個師父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又與我說起當年:“當年聶城主風頭太盛,因為行事無忌,幾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以沉劍山莊為首的一幫正道更是欲除之而後快。他出事時,哲青因寒毒發作卧病在床,未能及時趕往救援,此事便成了他心中的遺憾,一直耿耿于懷。後來聶城主被傳是殺害姐夫的兇手,哲青更是對此愧疚不已。他原本是好心,認定蕭恪之死疑點重重,這才一再要求開棺驗屍。誰成想竟是好心辦了壞事。”
我聽得一愣,不由得追問:“為什麼?是蕭恪身上的毒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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