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對他二人刀挑各大門派的行為多有忌憚——兩人出身西疆自在城,身負烏圖王室血脈,這樣敏感的身份,很難不令人憂心西疆邪道是否也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謝哲青卻不大在乎。他打小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又與天山派呂秋水、百越盟陳西丘等人有嫌隙。聽人細數了聶家姐弟的“罪狀”後非但沒和人同仇敵忾,反而生出了結交一番的興緻,從茶客口中探得了二人也要參加英雄會的消息,當即把師妹的委托抛諸腦後,連夜改道去了杭城。
早春三月,驚蟄方過,杭城便下了場雨。
謝哲青跟随引路的侍女走進山莊時,正撞見傳聞中的二位新秀和人起了口角。聶扶風的性子和她那張大家閨秀的臉可謂是南轅北轍,此時正雙手拄刀攔在幾個年輕人面前,不依不饒地向人要一句道歉。身形堪稱嬌小,卻很有幾分一夫當關的豪氣。
“我們姐弟二人好端端走在路上,是你們非要來擠這同一條小道,如今竟然還倒打一耙,怨我阿弟的傘弄濕了你們的衣裳?這就是你們中原人的教養麼?”
被攔住去路的幾人聽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及回答,又聽她身後撐傘的少年冷然一句:“阿姐何必與這些廢物費這些口舌。”
話音才落,人群中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為首者聞言怒上眉山,倉啷一聲抽出劍來,要和兩人手下見真章。不料那少年連餘光也不肯施舍一個,下巴微微一擡,眼含輕蔑語帶不屑,“想問我的刀,你還不配。”
聶無極三、四歲大的時候就已經提刀,在西疆成名極早,是以揚名中原這一年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看上去還是少年模樣,白衣束發,眉梢眼角俱和他腰上的刀一般寒意凜然,仿佛一柄鋒芒畢露的神兵,要人望而生畏。似乎察覺到了旁人的視線,他驟然轉過眼,和謝哲青略帶好奇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和大多數人期待的清逸俊秀大相徑庭,聲名在外的謝哲青其實隻是個面容平凡的年輕人,唯獨一雙眼睛生得不俗,如寶珠、似寒星,是白水銀裡養着的兩隻黑水銀。
四目相對,聶無極的眼睛倏地一亮,像草原上忽然燒起的火,把他的人也燒得鮮活熱烈。
很奇怪的,在這樣混亂的場面中,他還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就先想起一道劍痕。
天山絕壁之上的劍痕。
聶無極見過許多人的劍。
天山派掌門的劍冷,如孤月高懸,關山飛雪。
儒俠陳弘微的劍雅,是行仁蹈義,動循軌禮。
潇湘劍清逸,孤亭劍淩厲,白薔劍絕豔。
然而世上千萬種風情,千萬般法門,到了這一劍面前,紛紛黯然失色。
劍意悠遠,宛如遠山含翠,閑雲出岫。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劍。
聶無極的手輕輕搭在了刀柄上,語氣裡帶着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急切,向着謝哲青的方向問道:“是你?你也要來問我的刀麼?”
他這一問來得莫名,謝哲青卻沒有半點意外,笑着擺擺手,随即跟在侍女身後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之後那麼多年裡,聶無極常常夢見沉劍山莊的照這個面。
那是宣和二十六年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白天,新雨初晴,謝哲青背一把收在蒼青劍鞘裡的長劍——那是他曾經的佩劍松風慢,隻可惜在今次英雄會上與聶無極一戰後就斷成了兩截,笑吟吟地隔着人群看向他。
那時的沉劍山莊,梨花敗,桃花盛,楊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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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海之戰結束後不久,印心劍謝哲青在西涼州病逝。
是夜,蘭陽大雪,七日不絕。”
第30章恨西風·其七
79
首戰告捷,又連勝了兩個小有名氣的精英弟子,這一天裡易水心可謂是出盡了風頭,才下了擂台就被一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同齡人,老一輩常談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因為年代過于久遠,在大多數年輕人看來其實更接近狼外婆熊瞎子一類的故事。而且絕大部分人——包括我,對易水心曾經的“豐功偉績”大都停留在道聽途說的層面,本來也沒什麼不死不休的仇怨,青年才俊誰不喜歡啊?更何況他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不說,還有陳清風、柳葉刀這些人背書,出現當下這樣的盛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奇怪的是,我無意中看見了不遠處的柳葉刀,他的視線也粘在人群裡的易水心身上,臉上的表情不說咬牙切齒,也絕對沒有什麼愉悅的意思。
後來吃飯的時候,聽陳清風順嘴一提才知道,柳葉刀原本想借着這次機會好好捧一捧自己那個不成器的逆子,邀請“蕭如觀”多半也是看在他爹蕭恪的面子上,讓他來充當一下吉祥物。誰知他居然這麼不懂事兒,前腳拒絕了東道主觀戰的提議,後腳提着刀就下場抽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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