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楠在跟林梓相處了幾天後,發現林梓并沒有搶走她的奶奶。
奶奶晚上睡覺時摟着的依然是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她先挑完,剩下的才是林梓的,林梓還可以陪她一起玩,幫她和奶奶甄玉針一起照看她的弟弟林恒,而且自從有了林梓,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做,林梓都會替她做了,所以她漸漸接納了林梓,林梓可以是她的玩伴、她的幫手,有時還可以是她的出氣筒。
對于小林梓,那個兩歲就敢為媽媽從城管手裡奪下秤,為鄰居小朋友打抱不平的小孩,真的就願意忍氣吞聲接受比她還小一歲的林楠楠對她的壓榨嗎?當然不願意。
“奶奶~,楠楠打我。”林楠楠打她的時候,林梓會向甄玉針告狀。
“你讓着她,妮兒,她比你小,你是姐姐。”
“奶奶,我也想要那個。”
“小點聲,你嬸子聽見,肯定又不待見你。”
。。。。。。。
所以,她開始看王蓮鳳的臉色,印象中這個嬸嬸的眼睛很大,像牛屋裡的牛眼一樣大,看到她,就像要抵人的牛一樣,眼睛斜楞斜楞的,她怕王蓮鳳,為了能親近一點,獲得王蓮鳳的好感,她叫王蓮鳳“嬸嬸”,而不是像奶奶教的叫“嬸子”。
“娘~,今天去姥娘家能帶上梓梓一起嗎?”林楠楠仰視着她娘王蓮鳳,滿含期待,她姥娘家沒有小孩,鄰居家也都是比她大很多的孩子,她想帶上林梓陪她玩。
王蓮鳳斜了一眼站在門旁的小林梓,一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樣子,也不像起初那麼讨厭她了,帶上這個自己曾經想弄傻的孩子回娘家?
“真是笑話,訾杜鵑當初打我的時候,怎麼會想到,有一天我會帶上她的孩子回娘家。”
林雲君推着二八自行車,前面坐着林楠楠和林梓兩個孩子,騎上車之後,抱着林恒的王蓮鳳慢跑幾步,跳坐在了後車座上。
“哎,你說誰能想到?這孩子有一天還跟着她回了娘家,我咋有點不放心呢?”甄玉針看看漸漸遠去的五個人,對丈夫林成盛講。
“有啥不放心的?她這幾年也長大了,27快三十的人了,還能像幾年前沒輕沒重的?量她也不敢,有那一次還不長記性?”林成盛說的沒錯,身體上的傷害,王蓮鳳是萬萬不敢了,可是心靈上的呢?
“這是誰?”王蓮鳳的母親,林楠楠的姥娘陳阿芬,看到林雲君推車進來,前車座林楠楠的後面,還坐着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嬸子,這是俺大哥家的孩子,梓梓。”林雲君客氣地回着丈母娘的問話。
“恁哥恁嫂子回來了?”陳阿芬心裡一怔,三年前的事情曆曆在目,她心情很複雜,有怒氣,有一點點害怕,說不上來的感覺。
“沒有,俺爹把她領回來的。”王蓮鳳那個牛眼又開始斜楞斜楞,不說話,沒好氣地看着丈夫林雲君回她媽的話,母女連心,她知道媽媽陳阿芬肯定想起了三年前,她被訾杜鵑這個死女人毒打的事了,怒氣不受控制的就又上來了。
陳阿芬沒再吱聲,跟女兒王蓮鳳使了個眼色,到尚午還早,不着急做飯,娘四個聚在堂屋裡間裡說起了悄悄話,隻留林雲君和丈母爹王奔、小舅子王學帶着孩子在院子裡玩。
“就是這個小死妮子?那死女人打了你。”王蓮鳳的二妹王蓮歡首先開了腔,當初沒能替她姐出氣,她着實手癢癢了幾天。
王蓮鳳冷笑一聲,點點頭,沒說話。
“當時喝了多少,真沒變傻嗎?她跟正常小孩子有啥不一樣嗎?”王蓮歡一臉好奇看着王蓮鳳,王蓮鳳搖搖頭。
其實王蓮鳳這幾天也好奇,也有在細細觀察小林梓有沒有什麼異常,當年誰也不知道小林梓到底喝了多少米酒,都以為她是喝太多了,醉睡了很久。等她醒來,能正常叫人,正常說話,也就放下心來,誰都沒有想過,去醫院做做什麼檢查,好在這孩子自己有數,沒有貪杯。
“等上學的時候估計就能看出來了,說不定笨的稀裡糊塗,考試考零蛋,哈哈哈哈哈。。。。”王蓮歡看王蓮鳳搖頭,心裡隐隐有點失望,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院子裡還在讀書的弟弟王學,想到小林梓将來可能是個笨蛋,不由得心花怒放,其實她忘了自己就曾是個笨頭笨腦的學渣,壞心眼子不少,學習偏就不行。
“像你一樣的嗎?”王蓮芝一臉怒氣地看着王蓮歡,她手上纏着繃帶,前一陣子和王蓮歡兩個人打架,被王蓮歡瘸斷了手脖子,好幾個月了,還隐隐作痛。
“滾!”王蓮歡狠狠地瞪了王蓮芝一眼。
“我記得她比楠楠還大一歲,這都快上學了,弄來算啥事?要在這住多久?”陳阿芬聽到二女兒說上學的事,她最關心的就是小林梓能在這住多久,短住也就罷了,要長住可咋整?
“我當天就叫楠楠去問她奶奶了,沒說住多久,是他哥病了,聽說,訾杜鵑那死女人又生了一個小閨女,照顧不過來,随便她住多久,有吃有喝給她,想上學沒門!楠楠不上學,她就别想上!”王蓮鳳并沒有像陳阿芬把問題想的那樣長遠,陳阿芬說到哪,她的怒氣就跟到哪,總之就是要治訾杜鵑,治訾杜鵑的孩子,讓他們過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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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沒有想過,就不走了,怎麼辦,又生了一個小死妮子,那邊有兒有女,把這個大的扔在家裡,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有,楠楠不上學,她肯定不能上,但如果咱楠楠上學了,她也要上,你還能攔不成?還有,上學的錢怎麼辦?她爸媽給打錢不?要是不給打錢,怎麼辦?恁這可還沒分家,和你直接給那個死女人養孩子有什麼差别?”陳阿芬50多歲的人了,跟這王奔組合在一起,過了這麼多年,有些問題她是碰到過的,花在仨閨女身上的錢,王奔有多少不願意,她自己私下因為仨女兒受了多少氣,都曆曆在目,如鲠在喉。
王蓮鳳被她媽灌了一肚子氣,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心想着回去怎麼給她公婆甩臉子,随着她年齡漸長,公婆日漸衰老,她甩臉子,說氣話的頻率越來越高。
“你今天别回去了,在這住一晚上,在家想想辦法。”陳阿芬看王蓮鳳沒了主意,她知道她丈夫王奔鬼點子多,好事不能便宜了訾杜鵑這個死女人,幫她養孩子?不害她的孩子已經不錯了,她使勁地咬着後槽牙,透過窗戶惡狠狠地注視着院子裡的小林梓。
“俺不住了,這個小死妮子還跟着,怎麼住啊?”王蓮鳳隻是找了個借口,還是住在自己的小家裡舒服。
“你把孩子帶出去玩,俺在家裡跟恁姐姐和姐夫商量一下,這小妮子六歲了,肯定會傳化了。”陳阿芬指派着王蓮歡,王蓮歡會意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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