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重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不夠用了。
“因為我怕我忘記他,我怕我離開了,就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她的那雙大眼睛,忽然間變得落寞寂寥:“你可以坐下來,聽我講講我的故事嗎?”
想來她真的太孤單了,逮着個活人,哪怕不認識,也有說不完的話。
我沿着水池坐了下來,她伸出一雙碧藕般的濕滑手臂攀在了水池邊緣,問過我的名字後,便憶起了往昔:
“我叫阿绫,自小和族人跟随阿祖居于南海。在我很小的時候,阿祖便定下族規,陵魚不得擅自離開南海,更不得與外族男子通婚。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在我五千歲的那一天,終于偷偷離開了南海,遊遍了大江大河,後遇到了冥塗,我們便相愛了。
阿祖得知後,怒不可遏,将我抓了回去,抽取了我的記憶,對我下了詛咒,并将我驅逐流放。那個詛咒就是,隻要我一記起冥塗,便會心痛難忍,痛不欲生。後來遇到一位上仙,幫我煉化了妖身,解了詛咒,讓我的元神重新轉世,轉世後,我與冥塗再度重逢。
但宿命,終究是逃不過的。漸漸的,我發現,隻要我一離開冥河,關于冥塗的一切,就會慢慢從我記憶裡消失。這就像另一個可怕的詛咒,我不願忘記他,便隻好生生世世,将自己囚困于此。”
阿绫和冥塗的故事,雖沒有驚天動地,鬼神同泣,也沒能讓我感動涕零,但卻像一根刺,輕緩的紮進我的心裡。
阿绫以永失自由為代價,換取了和冥塗的長相厮守。
我現在似乎明白了,冥塗為什麼能長長久久的守在冥河裡,因為這裡有他的愛
他守的不是冥河水,而是他的愛人。
“安年,謝謝你能聽我說這些,我好久都沒有這般暢快過了。”阿绫笑靥如花,眼中盡是欣喜與滿足:“也謝謝你願意走進這個房間,而不是轉身離去。”
我笑了笑,說道:“很奇怪!按我以往的性格,我是不會進來的,很有可能會被吓跑。可是我剛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感覺有種魔力似的,在引誘着我進來。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阿绫,難道就真的沒有别的辦法,讓你既能離開冥河,又能不忘記冥塗?”
如果換作是我,為了不忘記江雲衍,要千年萬年的被困在一個巴掌大的地方,我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
阿绫的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搖頭道:“辦法或許有吧,隻是我們都不知道罷了!安年,你和冥塗,是怎麼認識的?”
阿绫的心思,我瞬間秒懂,笑着說道:“我不認識冥塗,但我家夫君認識。其實我們今天來,隻是為了打劫,誰知冥塗太大方了,都不把這些寶貝當回事,還讓我們随便拿!”
“打劫?安年真是個有趣的人。”阿绫突然就樂了,然後對我說道:“隻可惜我身無長物,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贈予你了。”
“我也沒做什麼啊,無功不受祿!”
“可是你能耐心的聽我說這麼多話,已經很難得了。”阿绫擡起頭望着我,笑得滿眸溫柔。
我也回以微笑,問道:“那你不怕我是壞人?就這麼把你的經曆告訴我了?”
阿绫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這裡是冥塗的洞府,除非冥塗親自引路,否則沒有人可以來到這裡。”
原來如此!
我站起了身,阿绫面露不舍:“安年,你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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