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绫波光粼粼的眼眸,不經意間閃過的失落,和對外界的向往,我多少是有些心疼她的。
但心疼歸心疼,我也幫不了她什麼,更不可能一直在這兒陪着她,隻好說道:“我出來已經有一會兒了,怕久了不回去,雲衍會擔心我。阿绫,以後有時間,我會常來看你的!”
“安年你剛說,雲衍?是蛇王江雲衍嗎?”阿绫突然問道,若有所思地微微蹙起眉。
“怎麼?阿绫認識江雲衍?”
阿绫緩緩點頭,聲音清脆婉轉道:“大抵是認識的吧!隻是剛剛聽你說到雲衍,腦中就有這麼個名字一閃而過,但印象不深了!實不相瞞,就連我第一眼見到安年,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想不起來是何時見過。嗨!這幾千年來啊,該忘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阿绫和冥塗在一起幾千年了,江雲衍和冥塗又是舊識,阿绫認識江雲衍也再正常不過了。
因着江雲衍的關系,阿绫以前見過我也說不定。
隻是阿绫的記憶可能真的出現問題了吧,又或者是她身上仍然有陵魚族的詛咒。
她離開冥河,會忘記冥塗。若留在冥河,就會忘記除冥塗以外的所有人和事。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年年。”江雲衍溫潤低沉的嗓音在小院裡響起,是他找來了。
我眉眼間的笑容逐漸燦爛,眸子裡都是藏不住的歡欣,一路飛奔至小院:“雲衍,我在這兒!我要抱抱!”
“好!”江雲衍伸開長臂,攬我入懷,斜飛的鳳眸蕩開一抹寵溺的笑意。
直到被他抱了起來,我才驚覺,冥塗也跟着進來了。
他對我點頭示意後,随即快步走進了阿绫所在的屋子裡,聲線輕柔的喚了一聲:“阿绫!”
“冥塗,你來了!”
伴随着蕩起的水浪聲,阿绫現在的聲音裡亦是充滿了歡欣,又帶着一絲絲期待:“冥塗,你以後可不可以常帶他們來府上做客?這樣的話,也可以多一個人陪我說話了。”
屋子裡除了阿绫在水裡遊動的聲音,一片靜默。
過了好一會兒,冥塗才緩緩開口:“阿绫想要離開這兒嗎?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低沉的嗓音盡是寂寥與悲恸。
江雲衍牽着我的手,邁動着步子也跟着走了進去。
冥塗此刻置身于水池裡,與阿绫緊緊相擁,彼此依偎。
阿绫水波盈盈的眼眸裡,氤氲着幸福的光,眼底還有未曾掩去的向往之色:“外面的世界,固然色彩斑斓,但沒有冥塗的世界,于阿绫而言,亦是黑白一片,阿绫不想離開冥塗。”
冥塗聞言,那雙空洞幽邃的黑眸,悲傷泛濫成河,卻未吐出隻言片語。
因為此時不管冥塗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或許有無數個瞬間,冥塗也是希望阿绫可以離開這片絕望的黑色之海,希望阿绫可以獲得自由。
但他同時也害怕愛人将自己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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