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績的日子到了。
餘溫以高分考到了縣裡的一中,楊帆的成績沒有過線,以藝術生的身份也分到了縣一中。
餘溫和楊帆去領成績單的時候,路過曾經的家,早已沒有了家的樣子,塵土飛揚,餘溫踩着腳底下的廢墟,四處張望,腦海中浮現出家的模樣,是街頭的棚戶,是楊帆家的庭院,餘溫覺得缺點什麼,告訴楊帆,自己要去一趟郊區。
楊帆坐在胡同的盡頭,那是一片荒野,自己的爺爺和爸爸就埋藏在哪裡,哪裡是墳頭?楊帆憑着自己的記憶找到一個小土丘,從旁邊的工地順手拿來鐵鍁,把墳頭堆得高高的,然後靜坐在墳頭前,等着餘溫回來。
餘溫再一次坐車來到精神病院門後,保安已經換人了,他是不是也是因為太老了,被醫院辭退了,餘溫想着曾經看門的老人,他經常請餘溫進屋喝杯水的。
餘溫趴在門口,望院裡張望,好多熟悉的面孔,他們都老了,餘溫混的臉熟的病人好多已經不在了,又進來很多陌生的臉龐,但是,就是沒有爸爸,不過也不要緊,餘溫早就忘記爸爸長什麼樣子了。
楊帆坐在墳頭前,一吭不響,他來到這個家不到一個月,爸爸就去世了,說實話,楊帆也想不起自己爸爸的樣子了,但沒有關系,此時的他就躺在地下的棺材裡,忘記了樣子,但知道地方也是不錯的。
楊帆想對着墳頭說點什麼,可是他不敢說出來,他怕地下的親人生氣,畢竟自己是楊家唯一的血脈,爺爺臨死前還握着自己的手說,好好活下去,傳宗接代。
楊帆對傳宗接代沒有什麼概念,但這是爺爺臨死的話,重複了無數遍,一直到最後閉上眼睛睡覺。楊帆記得這句話,他坐在爸爸的墳頭前,不敢朝向爺爺的墳頭。楊帆想對爸爸說點什麼,但楊帆又害怕說出去的随風飄進爺爺的墳裡面,隻好靜靜的望着眼前的墳頭,一言不發。
有人在一旁扛着攝像機攝影,楊帆一早就看到他了,真是個奇怪的人,這裡一片廢墟,有什麼好拍的,還穿着白色的T恤趴在泥地裡,對着太陽咔咔的拍個不停。
攝像師也發現了坐在大樹下的楊帆,走過來對他笑了笑,坐在楊帆身邊,問:“你好啊。”
楊帆羞澀又不安的抿嘴笑笑,表示禮貌,攝像師對着楊帆看了一會,問:“他們是你什麼人?”
“爺爺和爸爸。”
“不好意思。”攝像師坐在一旁,表達歉意,但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問到:“我能給你拍張像嗎?”
楊帆還沒有回答,攝像師就舉起手中的相機拍了下來,拿出胸前的筆,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寫下自己的電話,說:“我叫韓餘,這是我電話,回頭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把照片給你。”
楊帆坐下和韓餘聊天,其實主要是韓餘在說,楊帆靜靜的坐在一旁聽,面前的人說他有焦慮症,每晚都睡不着覺,今天想出來看看太陽,楊帆是他這一個月來遇到的第一個人。
楊帆不想聽眼前這個神似精神病人的男人說話,但又不敢離開,他沒有電話,萬一餘溫回來找不到自己該怎麼辦?楊帆就坐在墳頭前和韓餘聊天,反正是自己的地頭,害怕什麼?再說爸爸和爺爺還在前面看着呢,楊帆不停的聽韓餘說,說些楊帆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的話。
突然間,韓餘扛起相機往外跑,跪在地上對着天空猛拍,楊帆還沒有回過神來,跟着韓餘來到光下。“起來,你擋光了。”韓餘大聲的訓斥楊帆,吓得楊帆趕緊後退離開韓餘。
韓餘拍攝完成後,又走過來和楊帆說話,他說,自己剛在在等光,等自然光照到合适的位置,就能拍出想要的畫面了。楊帆看了看鏡頭裡的畫面,一片廢墟荒蕪,一個太陽占據了大半個畫面,晃動的鏡頭顯得太陽在天上亂晃,楊帆欣賞不來這種美,除了窒息的壓抑還是壓抑,站在一旁的韓餘一臉欣喜的看着楊帆,問:“怎麼樣?”
楊帆違心的點點頭,說:“好看的哎。”
韓餘拍了拍楊帆的肩膀,說:“謝了,改天合作一把。”
楊帆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的笑笑,點了點頭,朝大路上走去,餘溫一會就回來了。
韓餘看着楊帆遠去的背影,記下了眼前的這個男孩,多日後,他洗出了那張照片,照片中的楊帆顯然還沒有準備好被拍攝的姿勢,有點慌亂,眼神也是被放大的不安定。
照片中的楊帆,慌張的看着鏡頭,眼神迷離,脆弱,遊離,不安,徘徊在不穩定的邊緣,讓人感到清冷和疏離。韓餘看着這雙眼和沒有張開的略有幼稚的少年氣的面龐,回想起楊帆心事重重的坐在墳頭前欲說還休的樣子,心裡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開來。韓餘拿起筆,寫出隐藏在自己心中許久的故事,手中的筆接連幾天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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