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攥着扶手,耳邊幻覺襲來,一個很久未曾出現的聲音笑着說話:
“殿下,你繡的葉子怎麼像八卦?……哪裡不像啦,你看嘛,胖胖的兩朵,拼在一起就是八卦啦。”
那是故去的姜嫔的聲音。
章藥師一下子跪在地上,“望聖上為姜嫔洗刷冤屈。”
聖上緩緩問道:“什麼冤屈?”
皇後忽然起身,“聖上!這老奴才死不足惜,妖言惑衆,不可輕信啊!”說着就要奪走章藥師手中的琉璃匣子,忽聽聖上狠狠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所有人都一驚,皇後吓得又重新跪下,肩膀發抖,身上的珠寶都顫顫巍巍在晃動。
“朕準你站起來了嗎?你是當朕已經死了嗎?”
皇後哭起來,太子此時已經直起身子,看向章藥師,面容并無什麼情緒的波瀾。
“聖上,”章藥師道,“當年姜嫔還是藥師的時候,在先皇後宮中服侍先皇後,之後得聖上寵幸,誕下七皇子,當時漣貴妃已經嫉妒尤深,命小人配制毒藥,要毒死七皇子。
“當時小人鬼迷心竅,隻因與姜嫔師出同門,心存愛慕,所以也受了心中嫉妒的蠱惑,以為與師妹間的障礙就是聖上與七皇子,于是決意先借漣貴妃的手除去其一。”
說到這裡,章先生停頓了一下,隻聽聖上冷冷道:“景王幼年落水,有你的份?”
章先生臉上露出悲恸表情,“正是。”
聖上看向七皇子,七皇子卻沒有露出驚訝神情,聖上問道:“景王,你早知道了?”
七皇子點頭,“父皇,章先生最早幫助兒臣的時候,已和兒臣坦白了。那年兒臣落水後,母後就在漣貴妃主持下被除去了撫養兒臣的資格,他們都騙我說母妃死了,其實是母妃被誣陷,他們說母妃知道我并非龍種所以要淹死我,并據此把母妃扔進大牢,兒臣本是要歸漣貴妃撫養,所幸先皇後據理力争,将兒臣留在身邊。可——”
聖上打斷七皇子,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竟微微顫抖起來,“章藥師,你剛才說這藥,若此時服下,大約到明天日出時發作,表征如一場急病,實為中毒,是嗎?”
章藥師跪伏在地:“是的,聖上。奴才去天牢找姜嫔,想帶她離開這個是非地,可師妹拒絕了,這時漣貴妃唆使奴才,要調配毒性更烈,但發作的表象更隐蔽的毒藥,奴才以為是要徹底除掉七皇子,奴才仍然妄想沒了這個孩子,師妹便會答應奴才,就費盡心思,調配了一副極複雜的毒藥,毒性劇烈,但卻會延緩數個時辰再發作,可奴才不知,這毒,會用在先皇後和姜嫔身上。”
将這些話講出口後,章藥師滿臉都是深深悔恨,像要被重擔壓垮一樣,吃力地支撐自己的身體。
對面的寶座上,渾濁的淚已經聚集在聖上眼袋浮腫的雙眸,“你是在告訴我,我的妻子,她死前的痛苦,也是來自你精心調配?”
皇後忍不住了,大罵道:“狗奴才血口噴人!這些都是你一面之詞,你有什麼證據?!”
章藥師舉起手中匣子,“這塊血手絹就是證據!這副毒藥有唯一一個缺點,就是藥性發揮到極限,死者将死之時流的血,會有一種詭谲的香味,隻要封存血迹,香味可以保存很久,姜嫔在天牢中被漣貴妃下毒毒死,死前,把這塊手絹交給奴才,說是與聖上您情笃之時的信物,她當時便将一口毒血嘔在這手絹上面,此為證據之一。證據之二,正是聖上您。
聖上的眼中已經布滿血絲,淚水縱橫在他眼角與臉頰的皺紋。皇後卻忽然安靜了,直直看着聖上的面容,看着他流下的淚,一言不發。
章先生以罪人之姿跪伏在地,“聖上,罪臣聽聞,您照顧先皇後到最後一刻。那麼,一定也聞過這個香氣。”
琉璃匣子被章藥師雙手呈上,七皇子接過,交到了聖上手中,聖上看着血手絹上的歪歪斜斜的花,那正是他和姜嫔當年情笃之時,姜嫔學習女紅枯燥了,硬要拉着他一同繡,因着兩人都沒繡過什麼,笨手笨腳,生生把一朵芍藥繡成這副傻樣,可也正因如此,他至今都沒有忘掉。
聖上沉默許久,将琉璃匣子放在鼻尖旁,靜靜停在那裡片刻,終于打開來,深吸一口氣,聞到了其中香氣。
這香氣,讓他想起先皇後最後的日子。
他淚如泉湧,連稀疏的胡須都被淚水打濕,“那些日子,朕找遍天下醫書,請來最好的大夫,拖了她那麼久。哪曉得,竟然找錯了,是毒,不是病。我不知道,因為我遲遲不肯放她走,又讓她多受了多少苦。”
跪在禦前的皇後聽到這裡,突然完全失卻鬥志,自顧自笑了,笑得清脆動聽,所有人都一驚,。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在大學當貓的日子 刑偵:暗藏殺機 全世界我最愛你[娛樂圈] 重生七零做團寵大佬+番外 1963,在機修廠當廚師的日子 陛下以美鎮國 那就栽在我手裡 百歲的我,天賦開始無敵 寫個童話,鑄成諸神黃昏 諜戰:動物都是我的内線 強奪 寒蒼花開 傲嬌黑貓找上門 飛舞吧,葉子 橘子汽水味 一升氣能跑多遠?我一生氣不跑了 王牌機甲 大梁第一皇商 西柚愛上楊枝甘露 滿門忠烈去當兵,我震驚全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