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楚熒愣了愣,或許是前一世在病榻上半睡半醒昏昏沉沉躺了太多年,讓她都忘記自己從前應該是什麼樣子了:“我從前當是什麼樣子?”
“從前姑娘每年春天都會約宋家小姐出去踏青的。要麼就在家中練習舞蹈,說将來要給姑爺看……”
提到秦穆堯,素雪又倏地噤了聲,沒說下去。
然後看了看周圍,微微猶豫一番,低聲說,“我看姑娘精神頭不大好,本早就想叫姑娘尋個大夫來府裡看看了,但是染梅一直攔着我,不讓我同姑娘說。染梅說姑娘隻不過是太操勞了,她多給姑娘做些補品就好了,隻是身上倦怠。”
楚熒不由地捏緊手中的杯子,低頭看向青白色瓷杯中橘色明亮卻微微有些粘稠的茶湯,映出她一張有些蒼白的面孔,隻是茶湯微微泛起些波瀾,将一張姣好的面孔模糊在了茶色中。
是楚熒的手在顫抖。
大意了。
是重活一世、一切都有了轉機,眼前的平安麻痹了她,讓她覺得隻要在靜山寺不要再遇到那場截殺,不用再失去雙腿躺在床上過完餘生,她就能安安穩穩等到自己和離,開始自己不一樣的人生,自己面對一切都已經是遊刃有餘。
但是誰又能容得下她在秦府呢。更何況如今的她還是平平安安完好無損地在這裡。
上一世她沒了雙腿,靠藥石吊着用以延命,那時的她也是盡日昏昏沉沉,隻以為喝了湯藥的作用。如今,她雖是身上健全,卻依舊是如當年那般無什麼力氣,隻能每天呆在房中度日。
當年她躺在床上的時候,日日來給她送飯的也是染梅,在她身邊親口告訴她秦穆堯正陪着江心的也是染梅。
之前她隻以為染梅隻是覺得她在府中不受秦穆堯青睐,趁她不在順了些财物給自己謀條後路,便想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着染梅自己承認,現下想來,染梅圖的不是錢,反倒可能是她的命。
半晌過後,她強撐着精神起了身子——她必須振作起來,在沒有離開秦府之前,每一天都不過是在鋼絲上行走。
“把這杯茶留下,再去小廚房裡把染梅熬好的剩下的茶都收起來。”楚熒沉吟片刻,吩咐素雪,“明天把染梅打發出府采買,你再想辦法去請個同秦府沒什麼交情的大夫過來。”
素雪瞪大了眼睛,用了好久才消化完楚熒這句話,染梅才進秦家就跟了楚熒了,二人在秦家一同服侍楚熒,她從未懷疑過染梅:“姑娘是懷疑,染、染……給姑娘……”
話還沒說完,楚熒便伸出食指貼在素雪的唇上,輕聲道:“莫要聲張,不過是我的猜測。”
唇上的觸感冰冰涼涼,反而讓素雪定了心神。她是從小跟着楚熒的,又陪着楚熒一起從楚府來到秦府,若是此刻她也慌了神,那姑娘身邊便再無可用之人了。
這般想着,素雪又對秦家和那個淮恩郡主更厭惡了幾分,隻希望自己的姑娘能趕快同秦穆堯和離,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待染梅取了晚飯回來,楚熒卻正更衣準備出門,素雪站在一邊提着個瓶子。
染梅将食盒放下,打量了一下二人,問道:“少夫人是要去哪?若是回來的晚的話飯菜便要涼了。”
楚熒看着染梅,說:“想着這兩日都未向夫人問安,趁這會兒便想着去看看夫人。”
“染梅,你今日的這茶煮的好,少夫人便把小廚房裡剩下的全讓我包起來給夫人帶過去。”素雪接上楚熒的話。
染梅點了點頭:“好。”
楚熒觀察染梅的神色無異,微微思索便又道:“正好你把晚飯取回來了,食盒便給素雪拿着吧,我們帶過去同夫人一起用就是了。”
染梅拿起手中食盒,卻還沒走兩步,連人帶着食盒便一同跌在了地上,食盒散落,淡朱色的碗碟碎在地上,飯菜的湯水扣了一地,差一些就要濺到楚熒的衣衫和鞋尖上。
楚熒微微皺了眉,而染梅都未來得及整理自己的衣衫,就匆匆爬起身來直直地跪在了楚熒身前:“少夫人贖罪,是我……我方才走路沒走穩,才不小心打翻食盒的。”說着便又給楚熒磕了兩個頭,聲音裡還帶着哭腔。
楚熒同素雪悄悄對視了一眼,緩緩開口說:“灑了便灑了吧,一會兒收拾幹淨便是了,起來吧,旁人若看着你這般跪我,怕是要說我苛待下人了。”
素雪上前拉着染梅起了身,說:“染梅今兒個怎麼冒冒失失的。少夫人對我們向來仁厚,又不會責罰你。”
染梅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戰戰兢兢地擡頭看向楚熒。明明楚熒并未開口責罰她,但是對上她平靜地目光,染梅卻覺得自己一陣心虛,似乎什麼都被少夫人看穿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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