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邊徒勞地做着深呼吸,一邊緊抱着自己的頭,試圖用疼痛來逼迫自己不要發瘋。最後還是馬劍林察覺出了周澤楷的不對勁,他以警部總部刑偵大隊隊長的身份,半威脅半懇求的讓小護士把周澤楷帶去打了一針安定。
注射過安定的周澤楷鎮靜了很多,他坐在長椅上,一言不發地盯着自己的雙手發呆。他的指縫裡烏黑一片,指尖上也覆蓋着一些黑色的細粉,那是江波濤的血。周澤楷不知道陷入幻覺中的他究竟使用了多大的力氣去企圖掐死他的向導,以至于他的指甲刺破了江波濤的皮膚,讓殷紅的血液沁進他的指縫,又在裡面凝成一片夜色。
“周哥。”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周澤楷擡頭去看,是一臉擔憂的施文高:“别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周澤楷搖搖頭,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指縫。
雖然遭到冷遇,但知道周澤楷秉性的施文高也沒生氣,而是遞過去一張報告。周澤楷瞥了一眼那張紙,是先前在馬劍林的強烈要求下他去做的毒品血液檢測的報告,檢查結果呈陰性。
對于這個結果周澤楷并不意外,他相信江波濤,相信他拼死所做的一切,所以他也沒去接施文高手裡的報告。施文高免不了覺得有些尴尬,隻得悻悻地放下了報告,坐到了周澤楷身邊。
手術室門口的紅燈依舊亮着,不時有醫務人員拿着各式儀器進進出出,馬劍林不知道躲去哪兒抽煙了,他帶來的幾個警員在走廊裡焦慮地來回打轉,一會兒擡頭看看燈牌,一會兒又看看手機。
“我爸爸,”仍舊盯着自己雙手發呆的周澤楷突然開口說道:“是一名緝毒警。”
他身旁的施文高愣了一下。
周澤楷沒管他,而是自顧自地接着說:“他在我九歲的時候犧牲了。”
“在那天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爸爸,是個野孩子。後來我才知道,我的爸爸是個英雄。”
“他做了七年卧底,不敢回家,也不能回家。”
“突然有一天,他失蹤了。”
“沒人能聯系到他,直到一年後行動收網,大毒枭被逮捕歸案,警部才知道他早已殉職。”
“沒有屍體,沒有骨灰,就連那座衣冠冢上,刻的都不是他的真名。”
“墓碑上我和媽媽的名字也是假的。”
“我媽媽是個音樂老師,她很溫柔,也很脆弱。她帶着我,一個人艱難地生活了九年,卻沒能承受住爸爸離世的打擊。”
“她抛下我,追着爸爸去了。”周澤楷顫抖着呼出一口氣,壓抑着悲戚和傷痛,慢慢地訴說着往事:“她從樓頂跳下去的時候,我就在樓下。”
“她好美,美得像一朵盛開的花。”
“那朵花,讓我覺醒了力量。”
“但我已經沒辦法去保護他們。”
“我恨那些東西,也恨那些人,是它們讓我家破人亡。”
“所以我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周澤楷苦笑了一下,“呵,我居然會因為這種自己深惡痛絕的東西,而差點殺死他。”
“……周哥,這真的不是你的錯。”施文高嚅嗫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多說點什麼,然而最後卻隻憋出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安慰:“江哥會沒事的。”
周澤楷仍舊隻是搖頭,他弓身坐着,把臉埋在掌心裡,痛苦地喘息。
施文高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澤楷,畢竟他的話一向很少,既不喜歡熱鬧,也不怎麼靠近人群,就算他會在他們這些熟人面前插科打诨,卻也極少流露真情。這種性格說得好聽點叫内斂,說難聽點簡直就是孤僻。周澤楷是強大的哨兵,剛毅強悍,雷厲風行,脆弱好像從來都與他無關,他給人的感覺也如同他的诨号一樣“無情無義”。
以至于施文高一直覺得,他隻有在江波濤身邊的時候才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台暴力機器。
但周澤楷現在就坐在他身邊無聲的悲恸着,他已經因為毒品失去了雙親,又因為毒品而差點親手掐死自己的愛人。換做是常人或崩潰大哭,或怨天尤人,又或賭誓發願,立志複仇,總得選擇一種方式将内心的情感統統宣洩出來,才不至于把自己逼瘋。
可沒有後路的周澤楷必須克制着内心無邊的憎惡與痛苦,他得保持着冷靜,不能讓感知過載毀了自己。
施文高張張嘴,正準備再寬慰周澤楷兩句,那邊一直躲在安全通道裡抽煙的馬劍林卻突然過來了:“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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