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涅伸手接過它,糾纏着它的根系的纖細藤蔓倏忽收進了艾莎身體裡。與之前感覺到的冷硬的藤蔓不同,這一捧玫瑰花顯得柔軟而溫暖,手指微微拈着,仿佛有一團暖而不燙的火焰在掌心跳動。
随着蘇涅的動作,花瓣還極為真實地顫了顫,淡淡的香氣在夜色中氤氲,讓蘇涅一瞬間以為自己正置身于莊園的花園裡。
四周的月亮稀裡嘩啦碎成一片,溪水和密林晃蕩,一瞬間,這個蘇涅回憶中久違的情景一寸寸崩裂。
蘇涅的視線再度陷入昏沉,緊接着,是一股極冷的寒風喚醒了他所有的感官。
鋪天蓋地的白,慘淡的白,天上地下漫卷的寒風,一個盛大的冰雪世界撞入蘇涅眼簾。除了其他種族,近萬年很少有人類能夠涉足這裡,唯一的一次例外,也隻是因為蘇涅恰好路過一時興起,幫了将要凍死在風雪裡的人類一把。
這裡是生物幾乎絕迹的地方——風雪原野。
蘇涅對這塊寂寞的土地最大的印象,也隻有那個在裡面艱難求生的信徒。
蘇涅的手指動了動,在極度刮骨的寒冷之中,他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溫度,就如同旅人在風雪中行走許久,終于望見一小簇虛弱的火苗,将寒冷慘淡的世界一瞬間映紅。
側過頭看去,蘇涅發現了熱度的來源。
那是一個身形矮小瘦弱的男孩,隻到他胸膛處的個頭,火一般豔紅的頭發亂糟糟的,沾染着雪花。在大陸最冷的風雪原野上,男孩裹着一層柔軟的獸皮,将凍得通紅的臉頰埋進毛領裡,但因為布料不夠的緣故,腳脖子的地方還是露出一截,被冷風刮得慘白。
男孩的臉遍布着醜陋猙獰的疤痕,因為垂着臉,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一半。
“阿爾……”
蘇涅想起了他的名字。
‘回想’對他的探尋應該已經随着找尋卵石的夜晚遠去而停止,那麼這一個場景就并非出自他自己的欲望和記憶。
除了他之外,就隻有——
蘇涅的目光停留在阿爾亂糟糟的發頂,怔愣的、僵硬的。
他能夠感覺到,艾莎身上的,藤蔓身上的,那種熟悉的氣息,正盤踞在阿爾的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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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多琳的誕生,範倫汀娜已經回不去從前強大無比的智慧女士的時期了,狡猾的‘書’抓住了祂一擊緻命的弱點,将高高在上的神明徹底拉下了神壇,于是在和‘書’的對抗中,範倫汀娜曾一度處于下風,直到祂救下了蘇涅。
完美的、全然的大陸生物,似乎還是某種特殊的種族,能夠看見母樹倒影的殘留。範倫汀娜相信,那些無比的力量如果放在蘇涅身上,一定能比已經被污染的自己發揮更大的作用。
“蘇涅,再等一段時間,就由你來終結我。”範倫汀娜的語調和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我的權柄将全部移交于你。”
“擁有這些力量,你就能完全對抗‘書’。找到主角——将他她體内的碎片粉碎,那會讓‘書’受到重創。”
範倫汀娜的話語仿佛一道突然撕裂夜空的閃雷,令蘇涅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心悸,其背後的隐藏意味,更是仿佛某種盤旋于陰影間的野獸,露出命運的獠牙。
酒水的香氣和喧鬧的聲音将蘇涅從麻木的思考中拖出。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複,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了神域,不知不覺間,他再一次踏入了人類時生存的土地——幾千年的歲月,足以讓這塊人迹罕至的貧瘠土壤煥發出新的活力——王國的開拓者來到這裡,雖然沒有建起領主的莊園,但律法和規則野蠻生長,伴随着拔地而起的建築,将此處推至繁榮。
剛剛入夜,酒館裡人影幢幢,各種膚色、各種種族的生物在裡面喝得盡興而暢快。蘇涅的視線停留在人群之中爛醉如泥的一個小孩模樣的人,發間露出的尖耳昭示了他的身份——一個精靈。
蘇涅認得他。
凱爾奇·聖。
精靈王庭的聖子,精靈王的第三個兒子,愛神最喜歡的造物。
盡管已經有近千歲,凱爾奇仍然如同一名被寵壞的孩童一般,他雖然肩負着聖子的重擔,卻對幾百年來逐漸暗潮洶湧的形勢毫不察覺,隻終日沉醉在音樂、美食和詩篇之中,享受着王庭所有美好的一切。或許還要加上一點,和偶爾來到王庭的蘇涅作對。
高傲的精靈王子從不屑于使用一些惡毒的手段或者幾句低劣的言語來打擊蘇涅,他從來都是天真而優雅的,自以為經過之時念誦幾句含義不明的詩歌就能暗諷到蘇涅,蘇涅對此不為所動,也沒興趣去探究那幾句來源古老的詩歌是什麼含義。
天真的王子殿下甚至在幾次暗諷之後,似乎後知後覺地生出了愧疚之情,别别扭扭地給蘇涅送了一些精靈族特有的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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