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陽詫異地看着陸清,她說話真是一點不臉紅,“你他媽在說什麼?”
“我覺得提早脫離苦海就是今晚。”陸清語氣變得堅定,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霍朝陽震驚的面孔,“霍朝陽,不用再裝了。”
“裝?”
“你那可笑幼稚的早戀報複計劃,我知道。”陸清說。
霍朝陽臉色一變,他瞪大雙眼,嘴微微抖動,“早戀……報複計劃?”他自己都快忘了這事!
“我實在被你煩的不行了,本來想找你和解,沒想到在頂樓洗手間聽到你對三班說的話——早戀報複計劃。”
霍朝陽渾身如同墜入冰窖,冷得手腳沒了直覺,唯有溫熱的地方是紅紅的眼眶,窗外的冷風吹得他的臉毫無血色。
“你無話可說了,對吧?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你說隻要計劃成功以後都懶得搭理我,那麼,我就讓你的計劃‘成功’。”
“所以……”霍朝陽微微垂眸,“你騙我。”
“喜歡你,你覺得可能嗎?霍少爺……”她的語氣冷淡,闖入他的耳膜,聽起來無比諷刺刻薄。
“你沒喜歡我?”霍朝陽微微擡頭,雙唇幹澀,唇色臉色如一張白紙,猩紅的眼眸含着淚,再一次問道。
陸清沒有遲疑,認真說道:“沒有。”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淚珠溢出眼眶,仰起頭看着冰冷的天花闆,冷聲問道:“那這些天呢?”
“什麼這些天?”
霍朝陽看向陸清,聲音已經沙啞得極盡無法發聲,他努力地問道:“你對我比以前好太多了……”
陸清說道:“有段時間你起疑我不喜歡你,我隻能裝裝樣。”
那麼随意的幾句話,卻像一塊冰冷的黑石壓在心口,他疼得快喘不過氣來,卻又要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霍朝陽凝望着門口的她,抓緊白色的床單,淡淡開口道:“像你這樣的人,隻會辜負他人的好心,我……”那一刻真心是為了你。
陸清好似沒看見他蒼白的臉上滑落的熱淚,月光讓淚水變得晶瑩動人,恍若深海明豔的珍珠,她隻是抓緊門框,說道:“我走了。”
霍朝陽以為她至少會留在這裡陪着他度過黑夜,沒想到走得那麼絕然。護士不知道他怕黑,一盞照亮黑夜的明燈也沒有,隻留下一扇窗戶,月光那麼陰冷,外面的樹沙沙作響……
他咽下心中的委屈,又憤憤不平地看着木門,拖着沙啞痛苦的嗓音,說道:“陸清!你沒朋友,活該!我祝你壽比昙花,貌若東施……我才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冰山怪老色皮,我才不會!你等着,等我傷口好了,我又想辦法整死你!玩弄感情的壞女人,你玩不過我!”
霍朝陽的聲音很大,陸清全全聽在耳裡,隻能笑他比那些混子還不會罵人……
霍朝陽記得小時候自己這樣罵陸清時,她總會把他怼得啞口無言無地自容,如今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冰冷的藥滴流進他的手中,一隻手早已冰涼得沒有直覺,他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所有委屈瞬間湧上心頭,讓他連喘息都覺得痛苦。
她原來一直沒有喜歡過我。
霍朝陽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白色紗布上的淚痕,即使拼命壓抑也抵不住那句不喜歡。
管家趕來時,驚異地看着屋内的霍朝陽,他眼眶已經紅腫,眼睛布滿血絲,那副凄慘的模樣讓他心中絞痛,急忙叫着他:“少爺,你還好嗎?我連夜趕來……”
管家不敢相信霍朝陽這渾身都是傷,他從小到大呵護的少爺竟然這樣被人欺負,一時間又氣又哭道:“早知道就不聽你的話,就應該一直跟着你……”
霍朝陽聽見管家哭,渾身難受委屈,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沒想到……哭得更加痛苦大聲。
管家愣愣地看着床上委屈哭泣的霍朝陽,恍若回到他小時候時,臉上滿是溫柔:“少爺,我都預約了最好的醫生,不會留疤的,乖。”
霍朝陽哪是傷心這種破事,他隻是一想到陸清,就忍不住失聲痛哭……
管家拿出紙巾,輕輕地擦拭霍朝陽的眼淚,忍着淚水說道:“不哭不哭,我讓人給你辦理出院手續了,馬上轉醫院,去最好的醫院。”
霍朝陽委屈巴巴地看着管家,認真地問道:“管家,我不好嗎?”
“好啊……”管家說道。
“我……我……明明做了好事啊……”
管家點點頭,“少爺這是除暴安良。”
霍朝陽的眼尾通紅,鼻尖滾熱,他指着自己又艱難地說道:“憑什麼……”
管家越看越心疼,想到小時候的少爺也沒哭得這麼凄慘,更加為他感到擔憂,“要不,我讓醫生直接飛過來給你看看?實在不行,我現在就讓醫生給你打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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