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的當口,天權道長已騰躍而起。天樞道長及二徒打坐運氣,合三人之力,方借天樞道長的麒麟珪送出一股真元,源源不斷抵達天權道長百會穴中。天權道長即刻化出七個分身,各自配合,加之常朝雲時時騰出功夫助他一臂,雖可勉強應敵,手忙腳亂是難免的。
顧乘風吩咐左儀為黃玉笙調元運氣,自己站在崖壁上觀察谷底鬥法之勢,心急如焚。他起先試着将鸠尤神劍放入谷底,打算以法器襄助天權道長。奈何鸠尤神劍一入谷底,雖則法威浩大,卻如無頭蒼蠅一般橫沖直撞,不管顧乘風怎樣驅使,那神劍并無呼應。
顧乘風呆望着谷底來回往複的鸠尤神劍,突然計上心頭。他回身問左儀:“你可還記得,白澤觀的俑術是由真元還是罡氣驅使?”
左儀道:“師父未曾細說白澤觀俑術,不過師叔祖曾告訴我,白澤觀俑術或以木偶馭之,或以草木花卉馭之,或以水火石砂馭之。草木花卉存生死二相,以其駕馭人俑,想來是借真元施法的,若以木偶甚或水火石砂馭之,便該以罡氣施法。”
“那便賭一把好了。”顧乘風對常朝雲喊道,“常姑娘,不如你在谷中以魔界煞氣化一團氣瘴,我先入氣瘴再下谷底,興許可以破這谷中法術。”
常朝雲依其所言,化一團直徑一丈有餘的氣瘴,待顧乘風鑽入其中,再送他入谷。丁賢梓見狀,将宋渠推向那氣瘴。宋渠運一陰一陽兩股罡氣,自掌心噴薄而出,正對顧乘風,欲破其周身的氣瘴。顧乘風看準時機,以真元推動這氣瘴,躲開宋渠的攻勢,随即陡然逼近宋渠。宋渠連退數丈,顧乘風見狀,對常朝雲喊道:“這人俑是靠罡氣驅使的,你隻管以煞氣圍之困之,其法便不攻自破了。”
顧乘風一面說話,一面兀自落到谷底,将天樞道長及二徒罩在氣瘴之内。天權道長見狀,翻身撲向氣瘴。外圍人俑正欲施法攻襲氣瘴,顧乘風已帶四人一飛沖天,逃出峽谷了。
常朝雲雖占着上風,此刻卻無心戀戰,對仙衆道:“你們随我來。”旋即抽身飛出峽谷,領衆人朝南面飛遁去了。
那谷中人俑并未追趕,衆人飛出三十餘裡,常朝雲發現一處崖壁上凹了一口洞穴,便将衆人領入那洞穴内,暫作休養。方才在黃羚谷,翁紹澤已體力不支,全憑意志支撐,才挺到現在。這會子随衆人入了山洞,一口氣松懈下來,登時眼前發黑,暈倒在地。待他蘇醒過來,天色已暗,洞中生着篝火,任憑洞外寒風呼嘯,洞内卻還暖和。
天樞道長見翁紹澤醒來,不覺喜上眉梢,淺問一聲:“紹澤,你可好些了?”
翁紹澤道:“師父不必替我擔心,我方才不慎中了瘴毒,早已沒有活路了。”
顧乘風一驚,問天樞道長:“師伯,翁師兄他面色尚佳,怎會……”
天樞道長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凝邪瘴在白澤觀一衆法門中最不起眼,白澤觀山中弟子幾乎不用此法,倒是俗修之人,偶有仙根不濟者,行此法對付凡人。你道行尚淺,又未插手你們重明觀的凡俗事務,自然不了解這道法門的厲害之處。此瘴罩門極多,稍有法力者便可破其法術,然而這瘴毒又陰狠至極,凡中瘴者,若不能及時祛毒,隻要瘴氣流入任督二脈任一穴道,便必死無疑。紹澤現在面色紅潤,絲毫看不出中毒之兆,其實已經活不過三日了。”
張松年道:“不如我們即刻去求赤眉藥仙,興許師弟還有一線生機。”
天權道長歎道:“找赤眉藥仙也無濟于事。千百年來,中此瘴而活命者據我所知僅有一人,隻因此人乃四陰之體,這才逃過一劫,不過此人保住了性命,卻落得魂魄不全,一生癡呆不語,同死人也沒什麼兩樣了。紹澤并非四陰之體,終究難逃一死。要救他,除非有仙門中人犧牲自我,讓紹澤借體重生。”
翁紹澤笑道:“罷了,其實我們修道之人,無論修為法力幾何,一生隻為一個道字。飛升大羅金仙固然為得道之象,可是修道者求取道之至理,難道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嗎?天下飛升者寡而身死者衆,我們仙門弟子肉身既滅,魂魄既散,同世間凡人之魂魄一道散向自然荒野,經天地育化,始成靈寶罡炁,再為後世修道者所用。這一過程,恰如春花凋零,化入泥壤,來年再育新花,何嘗不得圓滿,何嘗不是自然之妙,不得宇宙之玄呢?”到此處,他看向天樞道長,又說:“我父親為保家園,出征沙場,我母親慘遭敵寇奸污,不堪淩辱而亡。若非師父收留,領上仙山,哪有我這一百來年的人生?其實生死我早已看淡,隻恨未能死于降魔之戰,衛道犧牲,竟為仙門中人所害,這倒真真是個遺憾。”
張松年眼含淚光,說:“師弟放心,這筆賬,我們定要與白澤觀算個清清楚楚。”
常朝雲好一會子不吭聲,此刻卻噗嗤一聲笑出來,反問張松年:“我倒要問問你,這筆賬你打算跟誰算?又打算怎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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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年一時啞口,天權道長說:“你雖是魔界修為,對白澤觀似乎格外了解?”
“了解倒還說不上,不過由今日所見,昆侖山上一定發生了大事。”常朝雲道,“我沒猜錯的話,丁賢梓可能身處險境,是否遭他師兄所害也未可知。”
張松年問:“何以見得?”
天權道長說:“今日商議擒魔大計之約,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上官龍平日裡雖不服丁賢梓管束,丁賢梓到底是一山之長,叫他正大光明與丁賢梓為敵,他是絕無膽量的。這次他敢以俑術假冒丁賢梓,又對我們重明、玄鶴二派痛下狠手,足見他無所顧忌。想必昆侖山已為上官龍所控了。不過——”天權道長回身,上下打量常朝雲一番,說:“黃羚谷深陷叢林,十分偏僻,物産又貧瘠,無論仙門弟子還是邪魔外道,都極少在此地出沒。上官龍此番籌謀也算煞費苦心了。何以如此湊巧,常姑娘也在今日來到此地?上官龍遣弟子來我們丹霞山,隻肯将此事秘密告知我與掌門師兄,直到今日抵達黃羚谷,松年和紹澤才知此番所為何事。方才乘風也說,白澤觀弟子确與黃掌門密談了兩個時辰,直到今日他們師徒三人離山,黃掌門并未提及此谷。我想上官龍自己絕不會輕易洩露這等秘密,那麼常姑娘你,如何知曉今日我們相約黃羚谷之事呢?”
常朝雲冷笑道:“早知你這道士如此多心,我便該叫你死在那谷底。我好心好意救了你們,你們不知感激,倒質疑起我來了?”
左儀道:“常姑娘誤會了。你雖是魔界中人,畢竟拜在醉仙姑門下。她對我們仙家弟子多有恩德,過去我們不因她出身魔界,質疑她動機不純,現下你救了我們一命,我們自然也不會質疑你。隻是我們仙界連遭蹊跷之事,天權道長所言,意在厘清真相,絕沒有質疑姑娘的意思。”
常朝雲道:“既如此,我也不瞞你們了。其實半月前,天魔師祖便命我守在長白山腳。一者是為了弄明白天祿三仙與重明觀是否有所勾結。二者,是為了找機會救出我師父醉仙姑。”
常朝雲言語之際目光已飄向顧乘風。天權道長道:“看來姑娘修為了得,一路跟蹤黃掌門竟未被她發現。”
左儀道:“常姑娘有一樣獨門絕技。隻需放出一味奇香,嗅其味者若不能及時發現其中怪處,此香便郁結體内,十裡之内常姑娘都有法子找到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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