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辛道:“我那相公自幼隻在儒生政客間打轉,莫說這些個邪魔的本性了,便是市集上瓜菜米糧價值幾何也是全然不曉的。他以為我們主動交出寶物,人家便沒有道理取我們性命。可是人強我弱,自己生死交于他人之手,哪還有道理可言的?”說到此處,白子辛不覺淺歎一聲,将一縷鬓發撩至耳後,繼續說:“邪魔和李墨生幾乎同時向我飛撲而來。眨眼功夫,我已升騰半空,身旁赤綠兩股煙霾彼此交纏。我驚魂未定,隻喊着相公、相公,可是很快,李墨生便在我耳畔低聲說:我三華已潰,眼下隻能以肉身煉瘴,以拖住他們;我現在借那奇龍硯殘餘的些許法威将我元神與之合體,渡你們三人脫離險境;白小姐謹記,若我法力不支,未能将你們送達天祿島,務必一路朝東北向走,莫要回頭。”
顧乘風道:“李先生為報你父親的恩情,竟犧牲自己保你們一家的性命,實乃儒生之典範。”
白子辛苦笑道:“李墨生先将我們渡向北面,再向東面繞路,隻為誤導雙陽等人。總之我們借奇龍硯之法,不停飛了一天一夜。隻是那奇龍硯似乎神威平平,李墨生拼盡全力,終究未能将我們三人送抵目的地。我們三人由奇龍硯脫體,李墨生已無肉身,隻能暫時附體硯台,一路以磷光為我們指引方向。夫人不日發燒嘔吐,死在路上,我跟相公又走了三四日,總算到了天祿島。至島外一裡處,那奇龍硯突然從我包袱裡掙脫出去,徑直飛向天祿島入口牌樓。少頃,天祿三仙現身島外。我和相公見狀,忙跪地說明來意。同時間,那奇龍硯紫光忽閃,重光散人道:義弟不顧性命,也要救下你們,你們與他究竟是何關系?如此,我便将我父親當年有恩于他,他又伺機報恩的因果略略講了一道。島主可憐我們,這才将我二人收容島中。”
常朝雲冷笑着,問道:“那麼你那方奇龍硯,可還在自己手上?”
常朝雲所指,顧乘風聽得明白,他看看白子辛,笑道:“那奇龍硯既是白姑娘家傳,如何處置自然是她自己的事。我想天祿島主也不至于強奪白姑娘寶物。”
常朝雲不便駁他,隻嘟囔一聲:“雖為妾室,她總歸是張家人,白姑娘白姑娘地叫,怕是不妥。”
顧乘風當下還未多想,這會子困在地洞,陡然想起常朝雲這番話,才嘗出一絲醋意,繼而歡心雀躍起來了。他背着柳濁清,靠洞壁走得謹慎,不時回眸看看,總要與常朝雲四目相對。常朝雲起初避閃他的目光,後來雖無避閃,眼色中卻多了些許哀婉惆怅。少頃,顧乘風踏到苔藓,足下一溜,常朝雲忙不叠蹿上兩步,一手抓住他的肩頭。然而顧乘風雙臂兜着柳濁清,騰不出手來撐住洞壁,一足打滑,另一隻腳随即踩空,連同柳濁清和常朝雲歪在水裡。
這一摔不打緊,卻叫柳濁清嗆了一口涼水,登時醒了。她連連咳嗽,叫喚着:“師兄,我是不是死了?”
顧乘風扶着柳濁清,挪到水窪邊上,笑道:“你若死了,我同你作伴,也沒什麼好怕的。”
常朝雲在柳濁清身旁蹲坐着,渾身發抖。顧乘風一把抓住常朝雲雙手,問道:“你身子怎如此冰涼?”
無念子伸手沾水,放在嘴邊舔一口。常朝雲道:“我雖暫時失了修為,到底是魔界脈息,一遇寒煞之氣便無力抵抗。這水裡定有妖氣。”
無念子道:“我才淺嘗一口便覺渾身筋骨刺痛,看來這水中妖氣非比尋常。”
無念子話音未落,柳濁清便留意水窪表面波紋如鱗。她示意顧乘風看向水面,顧乘風道:“大家當心,莫要沾到這水。”
水紋起初醒目些,顧乘風此言一出,竟好像得了指令,乍然弱了。四人起身,一面盯着水窪,一面貼着洞壁,慢慢挪步。越往前去,那水窪中的熒火越發密集,洞頂也稍高了些。隻是地洞似有窄收之勢,方才橫截的洞壁相隔兩三丈,這會子不過一丈出頭了。再往前進,無念子便發現洞頂也有些許熒光閃耀的痕迹,隻是相比水窪中的光點黯淡七分。他對衆人道:“這水中熒火興許是打洞頂滴落而成的。”
顧乘風細細打量洞頂,道:“莫非出口竟在這洞頂?”
他話音剛落,地洞忽然略作顫動,随即他又察覺身後有些異動,回身一看,卻未發現異樣。恰在此刻,常朝雲留意到水窪中似乎有所動靜,目光挪移之間,隻見水面之下似有看不見的物什,疾速行動,将水面推出一道紋路。她大喝一聲:“水下有東西。”
顧乘風盯向水窪,目光還未追到那看不見的物什,水窪中便騰起一股水柱,朝柳濁清襲來。顧乘風眼疾手快,左手推開柳濁清,右手脫下棉襖,揮臂掄向那水柱。嘯聲高昂刺耳,由那水柱核心噴薄而出,顧乘風那棉襖當即丢了半副袖子,濕漉漉的碎絮展在空中,又懶洋洋地落下去。那水柱裂作水花,随後沒了影。
顧乘風對三人道:“這怪物出手迅疾,大家務必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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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濁清道:“我們現下三華禁固,使不出半點法術,如何應付此等怪物?”
無念子道:“無論仙神魔怪,天地萬物皆有罩門。此怪既然于地洞内生息,足見它要麼畏光,要麼怕熱的。”
無念子到底身作異類,此言既出,提醒了顧乘風。待那怪物以水柱再襲一波,四人各作避閃,他索性躍至水窪另一側,有意引誘那怪物攻襲自己。顧乘風的用意,無念子還未識破,常朝雲卻看得明白。她扯下無念子衣袖,在掌中裹成一團。顧乘風與她互換眼色,随即飛身一躍,拿足尖點水,再跳回原處。一條水柱緊随其後,朝他襲去。柳濁清欲跳過去助他一臂之力,卻叫常朝雲一把攔住,低聲道:“莫要心浮氣躁,壞了事。”
柳濁清頗為不解,直到她看見顧乘風貼住洞壁,掐準那水柱逼近自己後背的時機,就勢一翻,她才明白顧乘風此舉是要借那怪物之力砸碎洞壁,再借岩石打擊取火。那水柱重擊洞壁,将堅硬的岩石砸出裂紋來。無念子湊到常朝雲耳畔,道:“看來行得通。”
常朝雲不作聲,待顧乘風再行點水之技,挑釁那水怪之際,她卻情不自禁,攥緊了拳頭。顧乘風撲向先前皲裂的洞壁,隻等那水柱逼近,他又翻身讓開,那水柱總算砸爛了洞壁。可惜幾塊岩石落下,不等顧乘風接住,竟叫那水柱兜起,眨眼功夫化為烏有了。
柳濁清嘀咕一聲:“這可如何是好?”
常朝雲道:“看來這東西的确怕火,而且我們似乎低估了它。這東西雖借水成形,卻一點也不蠢。”
顧乘風累得直喘粗氣,此刻卻沒了法子。常朝雲看向那水窪中沉浮不定的熒火,對顧乘風喊道:“這水下的熒火怕是大有文章。”
顧乘風掄開手中棉襖,打向那水窪,隻見水花四濺,原先沒在水中的熒火依水花的騰勢飛向半空。顧乘風趁那怪物還未探出水面,胳膊一轉,将那棉襖收回來,又擲出去,以接住熒火。就在這時,那怪物又化作水柱,朝顧乘風左肩襲來。
常朝雲見狀,拔下玉簪,雙足登地,撲向顧乘風,在顧乘風措手不及之時,以玉簪擊中那水柱。水柱遭玉簪攻擊,頓失柱形,散作水花,落回窪地。顧乘風未及謝她,她隻道聲:“你快看看那熒火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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