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庚笑道:“我的确生不如死,不過你放心,女俠乃仙山弟子,我絕不為難你罔害性命。我這條命本來也是無足輕重的,與其尋死以求解脫,倒不如為正道蒼生最後盡點餘力。我隻求女俠在我身上下一道奇毒無比的瘴法,這瘴法需深入血魄,不為病魔察覺為妙。”
蘇榮抱拳道:“師兄果然沒有看錯人。葉大人心系蒼生,甘願用肉身滋養毒瘴,以制病魔,我蘇榮萬分敬佩。隻是毒瘴埋入血魄,則疼痛非常,比你現下的境遇慘淡百倍,你當真願意承受?”
“女俠盡管施法,我絕不後悔。”
蘇榮踯躅片刻,運氣化丹,由内丹提出一縷至陽至寒的罡氣,再封華蓋、神藏穴,行北鬥指訣,将那罡氣自印堂引出,糾纏于手印之上。她對葉長庚說:“葉大人,我現在煉六合擎天伏魔瘴,再将這瘴氣打入你章門、中府、少海、神門諸穴。”一面說着,她一面改行九色蓮花印,将她手印中的罡氣煉作七十二枚薄如蟬翼的冰淩,由指端射向葉長庚。
葉長庚一聲低吼,周身頓時紅光閃耀。蘇榮又道:“我現在縮形化影,入你體内。”言畢,她化身一枚金針,由葉長庚左腕神門穴入體,将那七十二道瘴氣一一封入他血魄之中,再由他中府穴遁出。
葉長庚一時疼痛難忍,顫抖不止,喉嚨裡咕咕作響。常朝雲将右手中指掐出血來,隻輕輕一甩,那血珠便閃出青光,點入葉長庚印堂。葉長庚登時垂下腦袋,仿佛遇旱的樹苗,葉子耷拉着,失了活力。蘇榮化出白龍劍,抵在常朝雲頸邊,喝道:“你這妖女,為何要害葉大人?”
常朝雲冷笑着,撥開白龍劍,道:“他這将死之人,我何苦費力害他?隻是看不得他這狼狽的模樣,叫他昏沉睡去罷了。”見蘇榮面有疑色,常朝雲又說:“你放心好了,那病魔不來吸他精氣,他是不會死的。”
三人别過葉長庚,沿原路折回,謹慎極了。蘇榮、常朝雲小心翼翼地盼顧四方,一面你一言我一語。鹿連城極少插言,實在忍不住說上一句,既要顯出中立,又要暗下偏幫,實在不易。在蘇榮的立場,魔就是魔,道就是道,葉長庚落得如此境地,常朝雲逃不開幹系。她所以一再過問葉長庚當日被俘之後的細節,常朝雲如何回答,她是不在意的,左右認定了結論,常朝雲正說反說,要麼印證了結論,坐實了邪魔的作惡多端本質,要麼與結論相悖,坐實了邪魔鬼話連篇的習性。
常朝雲說了幾輪,也摸透了蘇榮的心思,道:“你既然認定是我把葉長庚送與病魔練功,現下又何必諸多诘問?”
“白澤觀那幫道士的确野心勃勃,有吞我們重明、玄鶴二派之心。你說他們與人間諸方勢力勾結,我自然無話可說,但是你要說他們為賣病魔一個人情,幹得出這等卑劣之事,叫我如何信你?你莫要以為你有幾分姿色,迷得了師兄,便可挑撥我們仙界的關系。我們仙界有天大的矛盾,那是我們仙界内的事,對于魔界的态度卻是一緻的。一入魔界,惡念叢生,這許多年來,你們魔界哪容得下不作惡的妖精鬼怪?也隻有你師父天資卓絕,練得一身翻天覆海的魔功,方守得丹心,不與一衆邪魔同流合污。”
常朝雲冷笑道:“連我師父都說,你們仙界是一代不如一代,也難怪了。你既然笃定我們邪魔必惡,我倒要問你,你如何又不怕我與病魔串通一氣,才把你帶入這地宮之中?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不回長白山,尋付晚香是假,與這男人卿卿我我是真?我也不瞞你,那付晚香的死活,我才懶得管。我不過遵了師父的命,才助你們。”常朝雲又看看鹿連城,對蘇榮道:“你敢發誓你同他沒有私情,我便自斷一臂。你不敢發誓,便少在我面前擺出仙家正室的作派。”
蘇榮一聲“你”字剛出口,周遭骨柱上的百足熒蟲忽然躁動不安,各自牽出細絲,試圖将三人圍困其中。與此同時,三人腳下也傳來異動,自地下鑽出許多百足熒蟲。
“百骨熒絲陣!”常朝雲低喝着,點地懸飛半空,右臂掄出一道焰氣。那焰氣通體橘紅,初現不過鬥大,散出一丈已擴至百倍大小。熒蟲噴出的細絲觸了焰氣,并未燃燒起來,反而氤出寒光,将那焰氣屏蔽在外。
蘇榮化出一朵蓮花,踩着花心,放出白龍劍,對鹿連城道:“鹿大哥,你助我一臂之力。”蘇榮行雙環指訣,聚兩股至烈至陽的罡氣于雙手諸穴,再改右手為劍指訣,左手二指掐右臂郗門穴,将一股朱紅電光導向浮空的白龍劍。鹿連城則行五品蓮花印,放射五縷遊光,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勢,以增白龍劍法威。隻見白龍劍疾速飛旋成盤,由盤心激出一束青光,朝熒絲投去。
熒絲旋即斷開,退回熒蟲體内,蘇榮、鹿連城尚未回過神來,百足熒蟲已對準二人,将千百熒絲噴吐而來了。二人各化一面氣盾,試圖擋住熒絲,不料那熒絲纖柔似雲,叫氣盾一擋,登時四散開來,反有些許蹿到氣盾後方,朝二人奔來。蘇榮右手行白鶴指訣,拽回白龍劍,握在手心,施展落英神功。單以左手封右臂極泉、青靈、少海三穴,朝白龍劍推出一股真元,那紛擾龍遊的熒絲便為白龍劍所吸,不由分說飛向白龍劍刃,一根根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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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朝雲看準一處罩門,對鹿連城說:“這熒絲不懼焰火,要以寒冰之氣應付。”鹿連城聽罷,同常朝雲一道施法。常朝雲化出水霧,朝熒絲推去,鹿連城則以寒冰罡氣助之。水霧附着熒絲,遇了寒氣,眨眼功夫凝作冰晶。常朝雲再掄展雙臂,卷出兩道氣浪,将那冰晶攪碎。熒絲即刻現出潰口,常朝雲見機,遁光飛向潰口。
鹿連城對蘇榮喊道:“蘇榮,莫要戀戰。”蘇榮聽罷,将白龍劍抛出一丈,一面同鹿連城遁光而逃,一面将白龍劍引出百骨熒絲陣。
三人好容易逃出百蛛穴,回了岔路口,擇右道而行。入内數丈,可見不遠處石壁上有團團磷光。三人又行了幾步,最近處一團磷光突然裂開,衆人這才發現那磷光是一群飛蛾,翅膀磷光熠熠,淺淡的黃中透綠,色澤深沉些的,竟是藍紫一片。那飛蛾撲騰着翅膀,全飛向遠處,在黑暗中拽出鮮亮的遊光,好看極了。
跟随飛蛾再行了百餘步,所到處,石壁上的飛蛾無不受驚而逃,都朝洞穴深處湧。不久便隐約聽得異響,叮叮咚咚,好似清泉滴濺。及至聲響明朗,衆人才見一幕水簾擋住去路。飛蛾并不懼怕水簾,直愣愣撲過去。水滴拍着飛蛾的翅膀,濺起磷火,星星點點,鋪了滿滿一大片。
常朝雲對蘇榮、鹿連城道:“病魔為人狡詐,當心這水簾。”言畢翻掌,推出氣浪,把水簾撐開一道口子,三人這才化作劍氣沖過去。
水簾那頭别有洞天。飛蛾歇在石壁上,一隻隻緊挨着彼此,把這洞穴内照得分外亮堂。石壁上攀附着各色藤蔓,有開紫花的,有結赤果的,有葉似人面、通體發光的。常朝雲道:“這病魔法力不濟,卻有本事收得這許多靈寶仙物,也不容易了。”
再往前走,空中多了些浮光,白的黃的,微如齑粉。浮光分出兩方去處,一方通往煙波蒙蒙的溫潭,足有十丈見方,另一方則通往暗室。三人立在溫潭邊,各左右掃上一眼。溫潭四周密密地生着一種葉莖雪白的爬藤,迎着入口的方向,爬藤稀疏些,露出三個大篆字,曰雲波池。
常朝雲道:“這池水透出一股蒼勁的純陽罡氣,恐怕藏了不少寶物。”
鹿連城道:“莫非萬年靈芝就在池中?”
“我讓白龍劍入池試探一番。”蘇榮放出白龍劍,導其入池,任白龍劍在潭中轉了幾圈,收回法寶,說,“萬年靈芝果然在池底。隻是他周身有一團滾燙的焰氣,似乎中了法咒。”
鹿連城道:“既如此,不如由我入池一試。”
蘇榮拉住他,說:“那法咒連白龍劍都無法破解,你冒然入池,恐有危險。”
鹿連城撇嘴一笑,道:“不打緊的,我自有分寸。”言畢,鹿連城自丹田提一縷至陽至寒的真元,引至百會穴,再行威靈指訣,隻見其百會穴登時金光閃耀,擴出一團氣暈,護其全身。
蘇榮不放心鹿連城獨自下池,正要施法,常朝雲卻笑道:“你莫非不知玄鶴宮法門以符法、咒法見長。他嶽母蓮香子雖半途還了俗,修為之精,比之許多道行足百年的仙山正室弟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既然要入池破法,自然有他的把握。你縱然對他有些男女之情,也該有幾分矜持才好。何況他還是有婦之夫哩。”
蘇榮面紅耳赤,回一聲:“我與鹿大哥清清白白,你這妖女莫要信口雌黃。”再對鹿連城道:“你萬分小心才好。”這便目送鹿連城投身入池了。
候了半盞茶功夫,鹿連城破池而出,蘇榮才算放了心。鹿連城手捧一枚明珠,落在蘇榮身旁,道:“那病魔的禁制之法甚是厲害,嶽母的無上靈寶咒、玄明耀日經和天英火融咒我逐個試過,竟不能破解,非以昊天九宸經才将萬年靈芝解救出來。”
常朝雲道:“我與蓮香子曾鬥過法,她自創的天英火融咒威力了得。我看是你修為不精。”
蘇榮并不理會常朝雲,看着鹿連城手上的明珠,道:“你可有法子叫萬年靈芝回複真身?”
鹿連城打坐練氣,使出渾身解數。雖然昊天九宸經神威不凡,奈何他修為不精,直到口鼻湧血,那明珠硬是巋然不動。蘇榮見他流了鮮血,忙打坐助其凝元聚氣,道:“你速速散功,再撐下去,怕是要損及經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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