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晚香道:“你若不嫌命長,便來嘗嘗太華伏魔珠的厲害。”
章柏勞哼着鼻子,道:“什麼太華伏魔珠,休想唬住我。”說着話,他已揮開彎刀,将刀身化作兩儀之相,再人刀合一,自那兩儀相面散發灼目金光。
若遇上道行三四百年以上的魔界中人抑或仙山弟子,付晚香的太華伏魔珠的确可以吓唬人家,奈何章柏勞并不認得太華伏魔珠,付晚香這策略登時失效,她也隻好硬着頭皮,拿她并不富餘的真元同章柏勞耗下去。二人隻僵持了半盞茶的功夫,付晚香再無餘力驅馭靈珠,于是血魄不定、罡氣大亂,以至七竅流血了。章柏勞看準時機,人刀俱現,右手執刀,左手行三清指訣,借彎刀刃口射放三縷灼熱無比的遊光。
付晚香自知太華伏魔珠已不敵那三縷遊光,忙撤回靈珠,行雙白鶴指訣,化出兩面氣盾,推向遊光。随即出其不意,咬破右手中指,拔一口鮮血,再施南冥燮血神功。付晚香道行不濟,單施南冥燮血神功無以制敵,隻得行此險招,以血魄助長南冥燮血神功之力。
說這是險招,因為南冥燮血神功有以血引血之效,一旦以鮮血為引,施法者血魄即為南冥燮血神功法門所用。本來南冥燮血神功靠真元催動,全身法門運化之道遵循内丹煉血,血化真元,真元制法的過程,若任由南冥燮血神功直接取血魄煉化罡氣,雖有法力增助之功,到底是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法子,不到萬不得已是使不得的。好在章柏勞修為不算精進,雖竭力抵禦,仍叫南冥燮血神功所傷。付晚香趁章柏勞元氣紊亂之際鑽入竹林内,章柏勞見狀,人刀合一,也鑽進竹林。那彎刀擴出熠熠炫光,一路飛旋。楠竹為炫光多斬,成排倒下,仿佛疾風吹動海浪,層層推着。二人在竹林内你追我趕,終于雙雙飛出竹林,越過一片湖泊。
章柏勞現出真身,朝湖面揮出一刀,隻見一抹銀光自彎刀刃口飛瀉而出,栽入湖面,貫穿百丈之遠,趕在付晚香身前,再由湖中揚至天空,掀起一排寬達二十餘丈,高達十丈的水簾。付晚香未及思慮,卯足勁兒朝前一沖。她哪裡知道,那水簾阻她去向是假,誘她沖撞是真。她才沖破水簾便發覺水中有毒,頓時頭暈目眩,險些栽落湖中。
章柏勞笑道:“你已中了火烈蜂之毒,莫要再強撐下去了,否則經脈折損,累及血魄和内丹,恐道行盡廢唷。”話音未落,章柏勞已将彎刀化作一把玄冰鎖鍊,将付晚香紮紮實實鎖起來了。
章柏勞拖着付晚香飛回岸邊,栖在一塊岩石上,拿三根沾血的金針封了付晚香命門、玉堂、百會三穴,這才替她解了蜂毒。付晚香三道要穴被封,以她的修為又不能沖出封穴的金針,運氣之術不得施展,等于法力全無了。她神智剛恢複,便杏目圓瞪,道:“虧你還是仙家修為,手段竟如此卑鄙。”
章柏勞道:“人皆雲,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我中了求死訣,又因此訣為毒蜂所傷,那求死訣與那蜂毒相生相克,我能撿回性命已屬不易,豈料那蜂毒滲入我經脈骨髓,竟叫我平白煉得一身毒體。有毒不用,豈不蠢笨如豬?你可知仙家正道一代不如一代是何緣由?正是被那些禮儀仁義迷了心、蒙了眼,成日裡端出一副君子作派使然。”
“你這些邪理歪道便不用說與我聽了。”付晚香問道,“你且直言吧,你抓我究竟有何陰謀?”
章柏勞笑道:“果然是西梁國師之女,夠爽快。我也不與你繞彎子了。前些時日,我意外聽得一衆小妖私語,說那茑蘿仙子在魔界四處懸賞,要抓西梁國師之女回東海,據說是你盜走了東海的寶物,若将你送回東海,她便授此人三道東海法門,再入她東海的辟陵神池清修,作為答謝。”
付晚香道:“你如此聰明,總不會上那妖女的當吧?她心狠手辣,奸滑無比,她說授你三道法門,且不說你有仙家道行,練不了魔界法門,便是練得了,你如何确定她會信守諾言?”
章柏勞說:“那茑蘿仙子的三道法門,我自然不感興趣。我這個人從來務實,自知仙根不足,無力羽化成仙,就算她授我三道仙家法門,若非神威中上之術,我都未必稀罕,何況是于我無益的魔功呢。不過眼下既然魔界的人在尋你,你便是從我手裡逃走,不日恐怕也會叫什麼妖精鬼怪給擄去,那麼不如我做件好事,将你送歸西梁。你父親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他又身居高位,我救你一命,他總該許我些好處才是。”
付晚香撇嘴一笑,道:“恐怕你這籌謀要落空了。我确是父親獨女,可是自從我母親失蹤,他便當我是外人。我們空有父女之名,事實上,我二人的關系倒連尋常師徒的情誼也不如。你把我送去西梁,他可未必謝你。”
“難怪你們西梁太後要收你為義女了。我隻聽聞你父親城府極深,看來虎父無犬女,你也不簡單呵。”
“你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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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柏勞笑道:“我這個人,隻信法術仙靈、錢銀珠寶、錦衣玉食。縱是我老子娘的話,我也信少疑多,你所言幾分真幾分假,我何必關心?若是你父親許我好處,我自然善待于你,如若不然,殺一個已死之人,這也算不得什麼罪過。況且那東海的法門與我雖無益處,我想茑蘿仙子獨霸二十四島這許多年,島中總有些我們仙道可用的寶物,又或者凡俗财寶,縱然不及你父親的寶藏,總歸聊勝于無。”
章柏勞天未大亮便啟程,前往西梁上尹城。他進城的時候,顧乘風一行三人也離長白山不遠了。頭天三人途經懸甕山遇了埋伏,雖有驚無險,卻各有損傷。柳濁清傷得輕淺,倒是修為更精的顧乘風和左儀傷得略重些。好在三人上了長白山,黃玉笙、許燕飛各為顧乘風、左儀療傷,重明觀中又有靈芝仙草相助,調理兩三日,二人倒也恢複得八九不離十了。
黃玉笙察出顧乘風體内的青黃散之毒,遂帶他前往焦明閣,一方面授他化毒之方,一方面則是為了詢問他下山這數月的收獲、見聞。顧乘風長話短說,先擇葉氏父子和蓮香子多說了幾句。黃玉笙聽罷,搖頭道:“風兒,本來你為人仗義,要救那位葉公子,我是不該反對的。不過你領着三位師妹入妖女洞府救人,卻太欠考慮了。雖然醉仙姑不問仙魔二界的紛争,邪魔之中,她也算個積善成德的特例,不過你需明白,道便是道,魔便是魔,她終究拜在魔門,我們正道仙家還是要時時提防些才好。”
“徒弟明白。”
“不過話說回來,那靈虛子的青黃散毒性詭異,你中了他的青黃散竟可将毒性清去大半,也是福澤深厚了。莫非有貴人相助?”
顧乘風本不想提及付晚香,黃玉笙既然問起來,他便笑道:“确有一位貴人相助。她是西梁國師之女。”
黃玉笙道:“可是西梁的和親公主?我聽你蘇師妹說,是你護送她前來北魏的。”
“不錯,隻是途中遇了些意外,她險遭奸人所害,我便自作主張,答應帶她上長白山,拜入我們重明觀。”
“那她現在身在何方?”
“我也不知。蘇師妹留在凡間,正是為了尋到這位姑娘。”
黃玉笙道:“這倒怪了。那西梁國師原是白澤觀弟子,當年私下昆侖,距今也不過兩百年。這位付姑娘既是他女兒,可見道行不深,如何有本領為你祛毒呢?”
顧乘風說到太華伏魔珠,黃玉笙吃了一驚,追問:“當真是太華伏魔珠?”
“千真萬确,聽付姑娘說,是她母親傳與她的。”
“莫非她母親是冬青子?”顧乘風點着頭,黃玉笙喃喃道,“此人是一位散仙的關門弟子,自那散仙煉得太乙金仙之位,此人便不知所蹤,想不到竟然與他成了親。”說到此處,黃玉笙仿佛突然想起什麼,對顧乘風道:“風兒,你做得很好。這個付姑娘既有此靈珠在身,若能投身我們重明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百年之期将至,我們重明觀若能得這位付姑娘的太華伏魔珠襄助,丁賢梓妄圖吞我們重明、玄鶴二派便沒那麼容易了。”
顧乘風仍點頭不語。黃玉笙又說:“我懷疑你們在懸甕山遇上的埋伏,正是丁賢梓的安排。他這個人雖自幼拜入仙山,卻無半點言無言、為無為、事無事的從容心性,同那西梁國師一樣,不是個安分守己之人。這在他們白澤觀,也堪稱傳統了。”
顧乘風道:“依弟子看,我和師妹在懸甕山所遇的埋伏不像是丁賢梓所為。”
“何以見得?”
“丁賢梓乃白澤觀掌門,除了元嬰珠未得成,那九宮迷魂陣、玉龍神功和冰寒五行大法,以他的道行和修為,早該煉至爐火純青之境了。若他存心要害我派弟子,當親自出馬,施這三道威力了得的法門才對,何苦大費周章,譴些不中用的弟子,在懸甕山地界布下百餘七魄風雷陣呢?”顧乘風道,“況且七魄風雷陣的威力我在西梁皇宮是領教過的。那西梁國師雖有元嬰珠加持,畢竟道行比不得丁賢梓,論修為,我想二者應該相差無幾。若懸甕山的七魄風雷陣為丁賢梓所布,憑我和兩位師妹的法力,哪裡逃得出來?所以我以為,懸甕山的埋伏與丁賢梓并無關系。”
誠如顧乘風所言,懸甕山一帶雖布下百餘法陣,夠火候的卻是一道也無。那日,顧乘風一行才飛近懸甕山,便觸動了陣門,由一片密林中探出百千金絲,襲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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