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陪沈檸的,柳尊主這樣都能忍?!要我的話,我真忍不了。”
諸如此類虎|狼|之詞層出不窮,沈檸隻聽幾句就大開眼界,發現荒海這邊态度真的和中原迥異,不僅毫不避諱,反而如吃飯喝水一般自然地提起,一點沒有羞窘的态度。
執明君感慨道:“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上次參加,還是我沒加入涿鹿台的時候呢。”
陵光君有些惋惜地附和:“老啦,玩不動,還是年輕時候好。”
她心細,多問了一句:“沈小姐啊,你的信物提前打好招呼了吧?”
“招呼?”沈檸不解:“不是給到你們就行了麼?”
陵光君慢慢張大眼:“是給我們,但大部分彼此有意的情侶都是約好的,怕弄錯出了意外。”
“應該不會弄錯。”沈檸想了想,她交上去的信物,柳燕行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幾乎所有人都到場後,呈環形圍繞在巨大的篝火邊,按各城區域坐好,密密麻麻,一雙雙眼迫不及待地緊緊盯着場中。
曲杉斛指揮着兩名弟子将盛滿信物的框子擡到場中放好。這兩個筐子上都系了絲帶,一個系了青色帶子,裡面信物極少,一個系了绯色帶子,信物大概堆慢大半筐。
顧知寒身姿筆挺,微笑道:“各位各位,咱們從荒海跋涉千裡來到中原,一路上團結一心,連克紫陽宗、荥山劍派、煙霞派等大宗派,終于兵臨白帝城。”
執明君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們聽一下,他說這些話虧不虧心?一路下來,不都是他和柳尊主直接上去把人家掌門幹掉,有咱們什麼事兒了?”
陵光君無奈地去捂他的嘴:“你小心他聽到,又要修理你。”
不是執明君拆台,實在是顧知寒這話說得确實假大空,底下圍坐的弟子個個神情木然,呆滞地聽他往下掰扯。
偏偏他一本正經。
“所以呢,為了鼓舞士氣,在最終戰前咱們在這裡聚一聚,明心明志!”
顧知寒說完,讓開幾步,把鼓舞士氣的活兒留給柳-安利行家-燕-成功學大師-行。從前在正道,凡是需要鼓動人心時,還是得他兄弟上,畢竟他自己就沒啥抱負,更不用說去鼓勵旁人。
年輕弟子們的目光齊刷刷如探照燈一般,投注到柳燕行身上。
柳燕行也在看他們。
來參加的都是年紀不大的、剛從荒海出來中原的弟子,背負邪魔外道的罵名,一心跟着他千裡迢迢沖來白帝城,懵懵懂懂,可能連自己都認為自己是邪道、是不占理的一方。
一如當年。
恍如重回江南竹枝堂,面對那些因生來資質太差、根骨不足而自認低人一等、事事擡不起頭、被名門大派鄙薄打壓的年輕武人。
他曾無數次在衆目睽睽之下訴說抱負與理想,當年是竹枝堂的弟子,如今面前一張張昂起的臉,卻是荒海門徒。
這樣熱烈而殷切的目光,他曾背負了整整十年。
他們為他的許諾心動神搖、最後卻因他丢掉性命。
即便是今天,仍有許許多多弟兄們堅信着他當年推行的竹枝派主張,卻隻能被問雪派主張踩在腳下。
曾以為能憑一己之力整肅武林,實現野心,直到南疆那幾十道刀劍落在身上時,才終于知道天命不可違。
——“資質平庸就不應該習武,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想為庸人出頭,簡直就是個笑話!”
——“怎麼會有人這麼賤,為那些蠢貨公開秘籍,就算公開了,他們也學不會的,自不量力!”
——“我們平日裡奉你為尊,就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我們哪個門派不是代代隻收天資卓絕的弟子,積澱了上百年?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野小子,就憑你幾個人,還想和我們抗衡,活該死在這裡。”
——“這裡多配你啊,深淵底的老鼠、蟲蛇會把你的屍體吞吃得一幹二淨。蠢貨就應該認清自己該待在哪裡,既然你認不清,就教你認清。”
南疆血影中,無數這樣的言語随着刀劍鞭撻在身上。他醒後有一段時間,幾乎完全厭棄自己當年所作所為。
一無所有、一敗塗地。
然後他遇見了沈檸。
篝火正前方,小姑娘眉目含笑地望着他,漂亮的杏眼中映着火光,晶亮剔透,溫柔又帶着希望。
每一次,她都會拿這樣的目光注視着,仿佛眼底心底,隻能映入他一個人。于是那些怨憤與自厭,就都在這目光中如糖遇水,化作無形。
沈檸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聽到自己少年時一句戲言,被奉如圭臬一絲不苟地踐行了十二年時,平靜外表下掀起的驚濤駭浪。
沈檸的資質遠遠稱不上一個“好”字,如今卻即将進階宗師。若非十二年間堅持揮劍萬次,縱有再高明的内力,也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劍客、無法斬出天下至剛至烈的易水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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