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楊子夏的聲音,沙啞又疲憊。他握住雷銘的手,慢慢地放回床上。
“你醒了,我去叫你媽媽來。”
雷銘下意識地抓住楊子夏的手。他微微向前傾身,想要坐起來,但手腕随之傳來一陣劇痛。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
楊子夏聽見這聲音,感覺心髒被撥了一下。在黑暗中,他隻能模糊地看見雷銘在動。
他握住雷銘冰冷的左手,俯下身,将額頭抵在雷銘的額頭上。
“别動,好嗎?”他強忍着,才沒讓聲音顫抖。
“水……”雷銘說。他的聲音微弱得隻有湊在他唇邊才能聽見。
楊子夏松開雷銘的手。就着手機屏的冷光,他從保溫瓶裡給雷銘倒了一點水。他托起雷銘的後腦勺,給對方喂水。水打濕了雷銘幹燥的口腔和喉嚨,一點一點地流進他的胃裡。
雷銘躺回床上。他不得不咬緊牙關,才能忍住不去呻吟。手腕的痛苦像是有一把鋸子在鋸那裡,從皮膚到骨頭,要切穿一切堅固和柔軟的肉體。
楊子夏把手放在雷銘的額頭上,卻不料摸到一手的冷汗。他吓了一跳,除了握緊雷銘的另一隻手,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那隻手緊緊攥着自己,從那份力道之強中,楊子夏能感受到對方的痛苦。他緊抿嘴唇,别開視線去看窗外。如果能将雷銘的痛苦分給他一半就好了。
他撫摸着雷銘的額頭,用紙巾拭去對方額頭和鬓角滲出的汗水。雷銘的父母正在病房外,聽起來似乎在吵架,但聽不清在吵什麼。
“你不用忍着,痛就叫出來吧。”楊子夏低聲說。這裡隻有他能聽見。
雷銘沒有叫痛,但攥着楊子夏的手加重了力道,十指嵌入他的手指間,掌心相貼。
楊子夏抿緊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氣。雷銘越是這樣,他就越難受。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沉默着承受,無論是命運的要求還是來自他人的期待,雷銘總是竭力做到最好,不抱怨也不拒絕,偶爾從眉間閃過的壓抑和痛苦似乎也隻是幻覺。
僞裝的外殼戴久了,他的完美和強大就會讓别人信以為真。但實際上,隻有楊子夏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從雷銘出櫃的那一刻起,楊子夏感到自己擁有了某種使命。在這世界上,恐怕雷銘隻有在楊子夏面前才能那麼放松,做最真實的自己。這更像是一種雙向承諾,向彼此坦誠,保護對方。
楊子夏俯身向前,留心不壓到雷銘的傷處。他再次把額頭抵靠在雷銘的額頭上,他們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在黑暗中這兩個呼吸聲交錯糾纏,彼此包裹,逐漸融為一體。
他們的舌頭相互試探,接觸,用味蕾品嘗對方的氣味。楊子夏的味道猶如被夏日曝曬過後的空氣。雷銘拱起脖頸,舌尖在楊子夏的齒間遊走。楊子夏擔心他亂動碰到傷口,便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按住雷銘的鎖骨。他俯身更近一步,用舌尖舔舐着雷銘的上颚,勾勒着口腔的空隙。混雜的唾液從他們的唇間流出,打濕了枕單。他們緊攥着的手十指相扣。
楊子夏将舌頭抽離出雷銘的口腔,帶出一絲牽黏的細絲。他輕輕地吻過雷銘的唇瓣、嘴角、臉頰,耳垂。他的手托在雷銘的脖頸後,用指腹撫摸着新生的硬發茬。
楊子夏将唇貼在雷銘耳畔,低聲問道:“還疼嗎?”
雷銘的嘴唇貼在楊子夏的耳廓上,這裡的溫度比别處要高。他嗓音嘶啞地說:“疼,再來一次。”
楊子夏低低地笑了一下,和雷銘緊貼的胸腔傳來震動。“你當我傻呢?”
他撐住雷銘身下的床闆,直起身來。幸好現在是晚上,楊子夏的臉燒得都能煎雞蛋了。剛才親雷銘的一定不是他,而是寄住在他身上的妖怪。
他們的雙手還緊攥着,掌心相貼的地方彼此傳遞着暖意,雷銘冰冷的手也有了些溫度。
楊子夏心虛地瞥了一眼床簾外,病友的鼾聲還在繼續。剛才的動靜應該沒人聽到吧?
“我去叫你爸媽來。”楊子夏說。他準備起身,但雷銘拽了一下他的手。
“不用。”
“他們就在外面。”
“就當我還沒醒。”
雷銘的聲音沙啞疲憊,毫無威懾力,但楊子夏還是聽從了。
“你在這兒待了一晚上?”雷銘問。
“嗯,醫生說你晚上有可能會醒來。”楊子夏不打算告訴雷銘自己家裡的事情,讓他安心養傷吧,别拿這些煩心事打擾他。
雷銘捏了捏楊子夏的手,他回過神來。雷銘說:“你躺我床上睡吧,我這邊還有點位置。”
“不用了。你好好躺着,不用管我。”
“我睡不着。”雷銘盯着天花闆。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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