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劉遠連忙起身,那件鎖甲連同手裡的工具都被他扔在地上。細小的鐵環“叮叮當當”的撒了一地,老帕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當他跑回家裡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有幾個人了,巴林管家和廚房女仆長萊雅都在,剛才通知劉遠的就是萊雅的兒子裡奧。房間内還有一個人是威爾斯學士,還是巴林的面子大,能請來學士給布瑪看病。
萊雅拉過劉遠的手說道:“加隆,你回來了。剛才布瑪突然間昏倒,學士大人正在治療。”劉遠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站立在一旁。
最後是威爾斯學士走了出來,他無奈的說道:“她的病很嚴重,已經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你們還是多陪陪她吧!我回去給她調配一些罂粟花奶,這樣能讓她好受一些。”然後又默默的看了一下劉遠,便扭頭離開了,巴林也跟着走了。
萊雅拍了拍劉遠的肩頭說道:“加隆,你還是多陪陪布瑪吧!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了。”
劉遠坐在床邊握着布瑪的手,他能感受到布瑪的生命力正在流逝。這一年來布瑪的身體每況愈下,常年來的勞作,還有多次流産的經曆,已經極大的損害了她的健康。
劉遠伸手撫平布瑪緊皺的眉頭,作為一個心理年齡過百歲的老家夥,生老病死他見的多了。可是每當面臨這樣的場景,他都非常的難過。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個女人是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
劉遠将身子蜷縮進她的懷裡,輕輕抱着她沉睡了過去。他也自己也沒有辦法,每天他的身體都會進入十個小時左右強制休眠。隻要時間到了,哪怕面前是個火堆,他也會一頭栽進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布瑪已經醒了過來。她滿臉笑容的抱着劉遠,輕聲的和巴林說着話。巴林則眼睛通紅端着一個木碗,用勺子給布瑪喂食一種乳白色的藥汁,看得出兩人之間的感情還是挺深的。
見到劉遠醒了,巴林将藥碗放在一旁說道:“加隆,你醒了正好。這是學士調配的罂粟花奶,隻有在她痛苦難忍的時候才喂一點。切記隻能給喂上她一點!我還有事先走了。”作為城堡管家的他很忙的,伯爵大人随時會找他做事。
劉遠點點頭接過了木碗,這東西有一定的成瘾性,算是本世界的毒品了。這很正常就算到了世紀,醫院仍然會給一些重病人注射嗎啡緩解痛苦。他又拿起了一旁的托盤,裡面是萊雅送來的食物。煮的很爛的羊肉土豆濃湯,非常适合布瑪的身體狀況,劉遠拿起木勺一點一點的喂給布瑪。
布瑪很虛弱可是卻難掩眼中的喜悅,她輕聲說:“加隆,我的孩子。從你出生那刻起,你就沒有離開過我一天。盡管你不是我親生的,但你就是我的唯一的孩子。很抱歉,我不能繼續陪着你了。往後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孩子,你能答應我嗎?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帶着我和維娜的希望活下去!”她的語言中帶着一種力量,直擊劉遠的心靈,他極度的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四天後,布瑪還是去世了。她走的很安詳,巴林給了她最後的吻别。她是在愛人的懷抱裡停止了心跳,身旁還有她最疼愛的孩子。布瑪死了以後,劉遠就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他還強硬的拒絕了巴林要安排葬禮的要求。他冷冷的說道:“管家大人,你已經背棄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如果不是布瑪病重,你快兩年沒來過她的房間了吧!現在我作為她的養子,有權利按照我的方式辦葬禮,所以還請你離開吧!”
巴林嗫嚅了半天,“唉~”一聲長歎,他就落寞的離開了。
劉遠也沒有光看着呆,這兩天做了很多的事情。他去了裁縫和木匠那裡,花了不少錢加急訂制了一副棺材和一身漂亮的衣裳,他還抽空去鐵匠鋪燒制了一點石灰。
劉遠躲在房間裡給布瑪換上了漂亮的壽衣,努力的給她化妝,讓她看上去和生前沒什麼區别,還親手把她抱進棺材裡。
最後他請了幾個男仆幫他把棺材運到的城堡外,劉遠清楚這一切一定有巴林的交代,不然他就是肯花錢,也不容易借到騾車,這些人也不會這麼聽話。
城堡外一片樹林邊上,幾個半大孩子都等在那裡。見到騾車過來,他們便圍了上去,露出了身後挖好的墓穴。這些孩子都是劉遠之前安排的,隻要把坑按照要求挖好,就會給他們香噴噴的蛋奶面包。他給每一個人都了一條面包,這些孩子們不顧手上沾染的泥土拿起來就吃。
劉遠招呼那些男仆們,幫忙将棺材放入墓穴裡。然後支付了之前商量好的報酬,就打他們回去了,馬夫學徒也把騾車牽走了。那些孩子們原本打算幫忙,也讓他全給轟走了,接下來的工作他要親手完成。
墓穴的牆壁都用碎石壘砌,劉遠使用的砂石和石灰攪拌,制作成了簡易的水泥填補縫隙,這樣可以做到防潮。然後親自動手将棺材掩埋,又按照前世的習慣做了一個小墳包,并用剩下的水泥封了起來。最後在墳前立了一個墓碑,用漢語在上面刻了:養母布瑪之墓幾個大字。
他沒有虛僞的做下跪磕頭之類的舉動,隻是默默的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說道:“布瑪,你放心,你們的願望我一定替你完成。我不但會活下去,而且會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夕陽在他身後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劉遠回到房間裡,他打量着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又歸攏一些自己用的上的東西,至于其他的物品都送給一些熟識的仆人們。畢竟這間屋子很快也會分配給别人,他索性就搬到了鐵匠鋪居住。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态,又加入了繁忙的工作當中。
老帕克原本想安慰幾句的,看他這個狀态,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幾天後,鐵匠鋪就已經完成了班迪爾爵士訂制的盔甲。經過抛光處理後,這副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由于節約了不少的成本,老帕克還大方的在鎖甲的前後加裝類似護心鏡一樣的設計。
班迪爾爵士接到消息,他沒想到這麼快自己的盔甲就造好了。班迪爾是平民出身,原本是賽提加家族船隊的護衛隊長。全靠自己的努力,立下了足夠的功勞才被伯爵冊封為騎士的,還是那種空有名頭沒有封地的騎士。即便如此,他也做到了階級的跨越。由于工作環境在船上服役,可能還出于錢包的考慮,他選擇了這套輕便的上等鎖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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